“先吃饭吧,明天打去婚纱馆问一问店长,她肯定知道。”唐建宇虽然心下惊疑,但比石娇娇要平静,轻轻敲了敲桌面,说:“冷了更吃不下了。”石娇娇低头看着碗里的馄饨,用汤匙搅了搅,闷闷地“嗯”了一声之后,突然张大嘴巴,一口吃下整个跟饺子差不多食物,唬了唐建宇一跳,说:“慢慢吃。”
上一只还有吃完,下一只又整个塞进了嘴里,胡乱咀嚼了几下,石娇娇举起一只手,说:“别跟我讲话,不这样我真吃不下。”唐建宇抬起头,眼见她又塞下第三只馄饨,担忧地眨眨眼,隔了一会儿说:“真吃不下就不吃了,这样胡吃海塞反而不好。”“呕!”话音未落,石娇娇就干呕一声,勺子从碗里带着汁水翻在桌面上,眼里尽是泪水。
“娇娇!”唐建宇从椅子上腾起,快速窜到妻子身后,一边附身查看她的情况,一边伸手为她轻轻拍背,焦急地问:“你怎么了?”石娇娇感受丈夫的抚慰,按着胸口深深换了几口气,那股强烈的不适感才缓缓褪去,只是眼前的馄饨别说吃,连闻一闻味道都不行了,下意识就把面前的小碗推得离自己远远的!
石娇娇干笑了一下,推了推唐建宇的手臂,伸手抽了几张纸巾,边擦桌子边说:“吃的猛了,有只馄饨整个滚到喉咙口,这一堵就干呕了,真的不想吃了。”“你呀!”唐建宇拧着眉毛摇摇头,留下半句话去了厨房,隔一会儿端来一杯温热的白水,递到石娇娇面前,说:“喝点水压一压,不吃就不吃。”石娇娇接过杯子,如释重负地看了唐建宇一眼。
唐建宇胡乱吃下残羹,利落地收拾这餐桌,擦拭桌面时审视地看着端坐在眼前的妻子,语重心长地说:“这次我要说你了,都是平时不按时吃饭闹得胃不好才会这样。”石娇娇撇撇嘴,“今天真是这馄饨的问题,都是肉,你自己不也吃的勉强吗?”唐建宇想了想,“不会是放得久了变质了吧!不行,下次再不能让家里送这么多吃的来了!”
许是临近年关各处都很忙,石娇娇多次致电婚纱馆,无论是门店的固定电话还是女店长留在名片上的手机号码,都未能接通。几次下来,加之工作中许多事务穿插,石娇娇一时将这件事放在脑后,到底是谁付替他们出了婚纱的钱也不那么要紧了。
办公室响起敲门声,正在归置手提包的石娇娇随口说了句“进来”抬头一看,是回老家订婚回来后,满面春风的助理,笑道:“你不会又要在临下班时给我来个事儿吧?”年轻的女孩腼腆一笑,摊了摊两只手,“我哪里敢。”石娇娇歪头问,“什么事?”助理走上前,说:“今年年会的酒店行政那里拟了三家符合高总条件的,她们想让您给把把关,定了报给高总。”石娇娇挑了挑眉毛,“B市厂区新建,年会是要与往年不同,可以直接让高总拿主意。”
出了办公区大门,石娇娇打了出租车直奔老六家,刚刚坐稳就接到唐建宇的电话,“下班了吗,去不去季菲家?”“嗯,在出租车上。你呢,上课了吗?”石娇娇听见电话里有孩子们打招呼的声音,之后才听到唐建宇的回话,“晚自习之前还有四十分钟的课,给他们讲讲逻辑题。”石娇娇嘟嘟嘴,“奥数还考这个?”“逻辑推理嘛,是数学能力的一种。”
数学不是石娇娇爱好的话题,赶紧转移,说:“那你周末回得来吗?马上就要过年了,时间可不多。”唐建宇肯定地回,“周六中午能到家,一天半的时候,够给四个长辈挑过年新衣了吧!”石娇娇满意却不表现出高兴,只按着电话说:“虽说现在爸爸妈妈们也不缺几件衣服,但这是我们结婚后第一个新年,做晚辈的还是要表示表示。”唐建宇听来忍俊不禁,讨好地应道:“那是啊,你说什么都对。”他谄媚的声音,臊得石娇娇直咧嘴。
石娇娇没想到老六会在小区门口等自己,被挽住手腕的时候露出一副“你是谁”的诧异表情,好一会儿才嗔道:“这么冷的天,你跑出来干什么,我不认识你家啊?”老六小小的脸被象牙色的围巾衬得雪白,尖尖的下巴更显得削瘦,撒娇地笑道:“我想你嘛!”石娇娇想去拉好友的手,又想到自己手凉,就夹进了手臂,道:“回去吧。”
“好!”老六弯眼一笑,大眼睛转了一圈,紧张地看了看石娇娇,石娇娇马上察觉了好友的欲言又止,直白地说:“有话就说。”老六舔了舔嘴唇,轻声道:“那个,我公公婆婆也在,你不要拘束啊……”石娇娇愣了一下,回:“这么说,今天你们全家都在啦?”老六诚实地点点头,“公婆下午到的,我怕你又不来了,就没说。”“傻妞。”
两人一路亲昵地闲话,绝口不提关于病情或治疗任何一点。到了门口,老六将处于习惯挂在手臂上的提包还给石娇娇,拿出钥匙去开门。“这就是他的问题,为什么不能说,问一句都不行吗!”苏望的吼叫像一阵旋风一样,强烈得就像是这声音冲开了门,而不是从外面打开的。石娇娇和老六都愣在原处,她们从没见过这样暴躁失态的苏望。
面对着门的苏家老夫妻率先发现儿媳和她的好友,马上脸色一变,苏父眼神凛冽地瞪了儿子一眼,没等苏望反应,苏妈妈赶紧换上迎客的笑脸,从儿子身边绕过,笑道:“娇娇来啦,快快进来!”苏望平实的背僵硬地动了动,转身已经平复,看着妻子说:“回来啦,有没有被说一通?”石娇娇看出大家竭力掩饰,便配合地戳了戳老六的额头,道:“我才不会骂她,谁叫她自己跑出来受冻,活该!”
老六对这粉饰太平的对话毫无反应,任由石娇娇拉着她来到沙发边,眼里保持着警觉的神色。苏母从阿姨手里接过果盘,端来放在客人面前,看着儿媳惨白的脸色,强作轻松地笑道:“要说感情好,我真没看过有谁比你们俩好的。任它再冷的天,只要娇娇来,没人拦得住她去接的!”说完,除了老六,大家都应景地干笑起来。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老六毫不理会众人勉为其难维持的气氛,还是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坐在对面的苏爸爸抬了抬眼睛,沉声回:“哦,没什么,就是聊聊从前诊断上碰到的趣事。”“趣事?”老六抿了抿嘴,绕过苏父直接看向自己丈夫,道:“什么有趣的事,让你那么激动,也说出来给我和娇娇听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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