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仙童来请锦觅,说:“太上老君今天开炉炼丹,请锦觅仙子去品尝丹药。”
锦觅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仙童是天后身边的人,也知道这件事情躲不过去,趁着进去换衣服的时候将彦佑召唤过来,让他搬救兵。
“那就请仙者前面领路。”
那仙童躬了躬身,领着锦觅往东面去,锦觅驾了朵水雾跟在后面。
到得一处府邸,锦觅沿着曲折的回廊往里行,那仙童在一扇双页橡木门前停了下来,门无雕花,严实厚重,没有半分天界的雅致风雅,仙童笑意盈盈叩开门对锦觅做了个“请”的动作,锦觅一足踏入其中欲看清里面,却被后背一个狠戾的蛮力使劲一推,脚下一个踉跄,跌入门中。
身后“咣当!”一声闭门沉响,锦觅心下咯噔一下。
抬首,但见背对着锦觅的端庄高傲身形回转过来。
“锦觅,可叫本神好等!”天后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原来,今日这戏唱的是“请君入瓮!
锦觅从地上爬起身,掸了掸衣摆,一拍额头,“哎?本是要去瞧老君炼丹,不想那领路仙童不识路竟将我误领至此处,打搅了天后,实在不该,锦觅这就告辞了。”锦觅往门边退去,岂料,未至门檐便被一道金光结界触手一刺,弹回身来。
“今日确是炼丹不假。”天后鼻端哼出一声冷笑,“只不过,并非老君炼百草……”拖着裙摆,她缓缓踱了两步,“本神一直好奇,不知锦觅仙子真身究竟为何圣物,不若,趁着今日良辰炼上一炼?也好叫本神开开眼界。”
锦觅这才看清自己现下所处之处乃是一个八卦轮盘之上,八卦阴阳两极,天后立于阳极之眼,而锦觅则被结界拘于阴极之半,轮盘周遭为一圈潺潺清水环绕,水中,三两火红鲤鱼款款摆尾,悠游其间。
“天后玩笑了,上回九霄云殿之上,水神爹爹不是已然昭告诸仙锦觅真身乃是一片六瓣霜花?”
天后轻蔑一嗤,“当年梓芬那妖女凭着几分姿**天帝惑水神,谁又知晓你父究竟何人?想来那水神心中也未必能笃定确认。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至今无人见过你这小妖孽真身,今日本神便要验上一验。”
说话间,她手上便赫然变出了一只青玉坛,轻托坛身一个翻转,坛口朝下,其中所盛之物细细覆流而出,汇入周围环绕八卦轮盘的清水之中。锦觅闻见一股浓烈的醇酒之香,想来那坛中所装乃是天界至烈之酒。
但见酒水交混静静流泻,无甚异样。然,当交混之酒水流经一尾红鲤处,“腾!”地一声,一股殷红火焰顷刻之间升腾而起,原来,那安静游动的根本不是什么红鲤,而是一枚枚摇曳的火种。连爆竹一般,枚枚火种遇酒即燃,九九八十一颗,仅稍许,八卦轮盘周围便升起了一圈的围栏火墙。
锦觅额际一跳,只觉浑身燥热,五内渐起滚沸之感。
“业火分八十一类,萤火、烛火、薪火想来对于你来说无甚作用,时辰不多,我们便从第四级醇酿之火起试,如何?”天后将手中空坛轻轻一掷,“哐啷!”一声砸在八卦正中,火势更盛。“当年,你母亲挨到了最后一阶红莲业火之最——毒火,却不知你能撑到第几阶,本神十分期待。”
这哪里是要试探锦觅的真身,分明是要置她于死地!
眼下逃跑已是痴心妄想,锦觅只能撑得一刻是一刻,利落地用的灵力运气在周身驻起一道气墙,抵御那绵密不绝的热气。
半盏茶的工夫,就听得天后在火海之中冷冷一笑,抬手一挥,那一池酒水瞬间便成了滚滚沸油,火焰颜色渐浓,油星沫子溅射四散,直扑锦觅面门,“第七道业火,滚油之火!”
锦觅加固周身结界。
天后眉尖一动,似乎有些意外,“原来,你竟真是水神所出……”
想来天后是凭着锦觅有几分控水之术断定她是水神所出的。
锦觅并拢三指放于嘴前,大喊一声:“破!”瞬时,水墙应声破裂,四散开来。那本来依附水墙将她围困的油火亦登时消散。然,去了燃眉之火,亦去了护体之水,眼下,环绕八卦转盘的沸油烈焰热气滚滚袭来。
“咳,咳,咳咳……”锦觅跌倒在地捂住胸口,不能抑制地大咳出声,最后勉力凝了凝神,方才勉强开口道:“天后,为何不敢直面与我?难道是惧怕我?”
天后觉得这就是一句笑话,却不想锦觅暗地里对她使出了暗器。天后的手被锦觅的暗器所伤,她面目扭曲勃然大怒,“妖孽!你竟妄想弑戮本神!自不量力!今日,便是你灰飞烟灭五灵俱散之日!”
就在锦觅命悬一线的时候,我与水神、润玉赶了过来,我挡在了锦觅的身前硬生生替她挨了天后致命一掌。
我捂住胸口,“噗”地吐出一口鲜血,跌倒在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我的身子落入了一个不宽大却温暖的怀抱,不是锦觅还是谁?她一双玉手轻柔地擦去残留在我嘴角的血迹,小心翼翼,眼神里充满了心疼担忧,还有不安……
润玉亦靠了过来,只是不言不语。
她柔柔的唤我:“穗禾……穗禾……你怎么样了?”她最后一句话声音有丝颤抖。
我听这声音认出了是锦觅,睁开眼睛,对她安慰一笑,道:“锦觅莫要担心,我没……”说还没说完,我胸中血气上涌,竟是又吐出了口血,天旋地转般的眩晕瞬间涌了上来,我一时昏厥了过去……
一滴、两滴、三滴……不知多少沁凉的水珠滑落我的颊畔,其中一滴落在了我的唇上,顺着唇间缝隙渗入口中。
此时润玉开口道:“觅儿莫哭,穗禾她应该只是昏过去了……”
锦觅闻言又惊喜抬头,只见她一脸泪痕,问润玉:“真的?”
“当真!复才用灵力探查了穗禾的伤势,伤势虽重,但不致死。”
“那就好,那就好……”
“荼姚!……”突兀插入了一个低沉的声线,似乎不可置信,又似乎失望至极。不是别人,正是天帝。
天后想来分神大惊,只听“砰!”地一声闷响,被水神厚重法力所击,身子弹飞开来。
静默了许久的天帝沉声开口:“这么多年,我一直告诉自己,你只是脾气急了些,言语不饶人,心地绝不坏……若非亲眼目睹……不曾想,你竟这般心狠手辣!
你已身作天界至尊,还有什么不足?!”
天后挨了水神一击,想来伤势不轻,她咳出一口鲜血,笑了一声,好不凄风惨雨,“陛下问我为什么,呵呵,我亦想知晓是为了什么……天后至尊之位又如何?我可曾入过陛下之心?荼姚虽为神,却同天下女子别无二般,要的不过是一份全心全意而已……而陛下……眼中除了那个人,可曾看见过我?”天后自嘲一笑,“连那般卑微低下的一只红鲤精,只因有个和那人相似的背影,陛下居然都施舍了一年之久的垂怜!……陛下可曾想过我?可曾想过一个作妻子的感触……可曾体会得到那种用目光时时追随一双永远看不见你的眼睛的悲哀?”
天后却突然语调狰狞起来,“锦觅这个小妖孽!完全是那人的再生!本神定要除了她!不能再让她像当年梓芬一般为祸天界迷乱众人心!”
“弑吾爱,戮吾女,伤吾女爱!此仇不共戴天!”水神语调森冷,杀机毕现。须臾之间,寒冰凛冽,大雪铺天盖地纷飞而来,听得水神三掌连推,掌风横扫,从不知晓那个慈悲在怀却淡漠天下万物的水神会有这般怒火滔天的时刻,众人一时都愣住了。
不想三掌势出,除了一声天后胸口发出的痛鸣,紧接着听见的却是旭凤的一声闷哼。
旭凤不知何时来此,见天后受难,替天后挡了水神二掌。“水神……咳……水神之仇旭凤愿带母受之!只求留我母神性命……”
天帝闻言水神之话,睚眦怒视一旁的天后,“梓芬竟是为你所害?!”低沉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来人!将天后押入毗娑牢狱!削去后位,永生不得再入神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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