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老管家苍白着一张脸回来了,他颤着手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林子晴豁然起身,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打碎了一旁的茶杯,茶水溅了她一身。幸好水不算烫,不然的话就把人给烫伤了。
“管家,你不要慌,坐下再说。”她快走几步,将人给扶了进来,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同样颤抖得厉害。
老管家喘了几口气,接着才赶紧说道:“城西的流民说,他们那里出了个土匪头头,所有经过的商人都被杀了,挂在山寨外头,老爷他很有可能……”
他虽然没有说出最后几个字,但是林子晴已经可以猜出他的意思了。她的脚下一软,差点儿没跌坐在地上。
季远寒皱着眉头一把扶住林子晴,接着看了老管家一眼:“你已经确定了吗?”
林子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双手不由得握紧季远寒的手,转头目露期待地望向老管家。
老管家目露沉重,好半晌才开口道:“他们描述的……有一个人很符合老爷的模样。”
林子晴终于是撑不住了,一下子摔在季远寒身上,她的双手攥得死紧,然而季远寒就好像没有感受到这种疼痛似的,只是一声声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
林子晴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他们怎么能忍心这么对待阿爹,他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却要曝尸荒野!”她的语气无比森冷,然而没人能够回答。
季远寒颇为心疼地看着这个姑娘,悲剧突然落下,她猝不及防却不得不承担起这份重任。幼弟尚未长成,家业无人继承,她一个姑娘家,又能怎么办?
“我去替你将你爹的尸身带回来,你和管家这段时间把家业撑住。”他反握住林子晴的手,低沉而又坚定地告诉她。
林子晴身子一抖,随即抬头望向季远寒。她深知这人实力深不可测,然而自己又如何能够请求他为自己阿爹冒险呢?
她摇了摇头,声音低落地说道:“算了,我爹不会希望有人为了他以身犯险的。”
听到她的话,季远寒微微一笑,他勾起唇角,语气里满是自信:“你放心,我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一定能够安然无恙地把人给带回来,这里能让我受伤的人可不多。”说这话时,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如何伤重被捡回家的了。
林子晴这时候实在是无心同他说什么,儿女情长能当饭吃?在亲人逝世的情况下,她那一棵悸动的心都沉了下去。
季远寒知道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是抿了抿唇,转身离开了林家,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做了什么。
只是三个月之后,季远寒孤身一人带着林修成的尸体回来了,尽管尸体已经高度腐烂,然而他却没有一点变容。然而他面对的却是一个破败的林家,努力维持生计的林子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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