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眼泪不知又纠缠了我多久?许是一夜之短,又似数年之长。
既然我已必死无疑,自然不能再等着澄哥哥破门来救我,就算此生无幸叫他一面,只要不死在间屋子里也算留给他一个念想。
虽不知何时安息咽气,我想闯出这个黑洞,寻个山花海蓝的地方,长眠不起。
如此,我定下了一月之内的越狱计划。
首先,增强体格,我怕外界的邪风太大把我卷的不剩骨渣。其次,消除云奶奶的疑心,制服了一个老太婆的把握我还是有的。
我学着晨新闻的老人们,深蹲连着蛙跳,俯卧撑耗着仰卧起,高抬腿加倒立……一切能想到的动作,我做了成千上万遍。
刚开始的两周确实不堪重负,浑身肿痛,痛的彻骨伤肤。不到半月我从白天的锻炼时间,延伸到昼夜不分。直到累趴在地板上像石化了孙猴子。
饭量也日渐变大,我明显觉得脂肪将骨纹一天天包裹厚实了,看着镜子里的漆黑眼珠也比以往活跃了些,精气神淡化了呆滞。
脸廓线条也悄悄饱满了,我摸了摸略有肉感的脸盘像嘴里面含着两颗糖。
如今已快一月了,我终于找到了身上有肌肉的存在,甚至有些得意的轮番举着家里的重物,木凳子,瓷坛子,还有早就淘汰的煤气罐,无一幸免被我双手托举着。
央视播着西游记,我知道又放假了,也许此刻澄哥哥正在忍着热汗打工挣钱,每次想到他我心里就觉得背叛了他,怎么一个人神共愤来形容。
最近HIV风波渐渐退去,又是假期,云老太来的时间也是不定期。有时正锻炼的大汗淋漓,突然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吓得我热汗煞凉,差点多次扭伤自己。
我得……早做打算……我拿着明晃晃的菜刀对着镜子一顿揉割,直到那近一米积蓄,我的发碎屑。
随后,把落发一根根藏匿在卧室死角。把早就洗净的唯一身衣服武装完毕。
我看着镜子才检测到,自己简直是副男生模样,不细看我都恍惚认不出,别说从来没睁眼瞧过的云老太。
一头潦乱的碎发风格成迷,我扒拉着独一无二的刀锯刘海,耳朵两侧裸露的头皮只感觉凉嗖嗖的。
虽然长了几两肉,却还是单单薄薄的身板儿,个头高挑,手长腿长。以至于这身白T黑衣黑裤都羞涩着长度,只要稍抬胳膊肚脐眼就公之于众了。
老旧的锁芯突然开始转动了,我急忙进了卧室关了门,用被子捂着这身衣服装睡……
心跳悬在嗓子眼里,跟着她缓重的脚步闷腾腾的断断停停,听着跟一往一样先放东西,再去厕所,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她就该走了。
尽管之前想了上百遍,却还是没那胆子砸晕一个老太太……
正当我愣神的时候,卧室门把滑动声咻咻响着……
怎么办,我的头发岂不是要露馅,我全身紧缩一团埋进被褥里,心虚捂着热汗,就快要窒息而亡了,心跳突然打起了响雷轰……轰……轰……
嗞……她终究推开了门,定定打量我,我急忙假意咳嗽着咳……咳……
呼……她隔着口罩长吐一口闷气就关上了门。
嗞……呼……我也松了口气,老天第一次开恩帮了我。
刚才发现被窝里还有件睡衣,就急忙套穿在身上,那睡衣有个大大的斗篷帽。
穿完我才敢露出脑袋躺平,干咳假装感冒,她不仅没有起疑,似乎又进了厕所。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我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眼看,快到厕所门口了。仓促间见她弯腰拾弄着水龙头,没错!是我之前拿菜刀砍坏了水龙头的阀芯,知道自己没法动手对付她,就只能把她引到厕所锁死了。
我疾速锁上了门,当然厕所的门锁也早被我弄坏了,只要用力摔紧门芯。
再将我备在门口的板凳顶上去,她就暂时出不来了。我怕不妥之后又挪了茶几过去一层层堵的死死的。
“你!你,你……你个死丫头想干什么?想要跑没门儿!”她吼着老哑嗓狂砸着门,砰砰……砰
光亮和希望就在眼前,我像疯了一样跑去卧室拿了我的小包袱,就大步门外跑。
不对!我想漏了一样,我没有鞋子!这……这可怎么办,拖鞋好歹能跑路,就拖鞋吧!
“死丫头!你这病迟早要死,跑了又能怎么样?你这样的废物,到了外面也活不过三天,外面的世界都是吃人的!”
那老门被她敲的快散了架,这么多年来,头回听她说了这么多话。
没有想到今日反倒是我把她给关了,心里……有点暗爽!
转身穿拖鞋的时候差点摔劈了腿。终于,像刘翔跨栏冲刺一样我迈出了这黑洞的门栏,疾速往楼下跑着。
整个过程虽然速度飞快,动作激烈,但我没想到矮矮两层楼高,短短四层楼梯跑的我拼了命,软了腿。
直到越过单元大门时,云层里杀出刺眼的光,晃花了我的眼,我像按开关一样反反复复,挤眉弄眼的适应了五遍,才能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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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老太在厕所挣扎无效,全身都让水浇了透,最后拨了电话找人救她。
“喂,喂?是我云老太,那个小贱人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然后厉声责骂着:“我早就料到老人家不顶用!说派人帮你盯着,你却是几次三番拒绝,怎么……为了加点钱?愣是把我的“宝贝”放跑了!”
“那丫头一直瘦弱的吓人,还病秧秧……我实在是没想到她把水管子搞破了,设计堵我”。
“什么?你居然蠢到让她骗了?”女人怒咬着嘴唇。
“我现在还在厕所挨凉水呢,小姐救救我,完了我这就去找!”云老太极力保证弥补失误。
“你……怀坏就坏在,除了你,现在没人认识她?还找什么找!”女人无奈道。
“算了,待会派人放你出来,先养几天。然后在你附近好好打听打听……”女人嘴里忽又咬着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小姐放心,那小贱人说话都费劲,连要饭的本事都没有!更不可能跑多远!”
“就她那病,就算找不回来也不是什么坏事,迟早病发,说不定让人当狂犬病一样任人赶打!”她摇着高脚杯里舞蹈的红丝绸。
挂掉电话,云老太抱着湿胳膊哆嗦着,意味深长的一笑着。
“有钱人骂人都文绉绉的不过瘾,儿子……只要你在外好好逃命,老娘做些事也就值了!你放心那丫头我拼了命也会找到,毕竟那也是保你的一张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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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边的小姐,得意扔飞了酒红的手机,甩了甩一头的弹滑的酒红大波浪,将红丝绸一饮而尽。
酒渍还沾染在嘴角,用白玉手大红指甲抚了去。“尽管不在计划中……但你天生命薄,就让你三步棋子,看你能不能逃过贱命,呵呵呵……”
“叩叩……”一个满身痞气的男人,满脸欲望的笑走了来。
“姐姐在想什么呢?”用油腻的称呼着她,说着就在身后揽上她的腰身。
“你来啦……”女人扭过腰身妖娆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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