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眠。

晚上暗沉沉，憋得人思潮涌动，宋砚安和鹿晗被夜逼得去回味跟家里决裂的过程。俩人借着崩溃边缘的失智，敞开心扉说透明话。

俩人逮住一天中最后一点光，庆幸逃离了喧嚣，于是聊得越发过火。

宋砚安尽量讲的很有趣，说什么刚出来自己打工的时候经常被偷钱、好不容易开始写小说，老板还变着花样看不顺眼。

鹿晗没因为这样烂俗的笑话而感到愉悦，反之有些心疼宋砚安。大抵是因为自己也有差不多的经历吧，所以也在变向心疼自己。

宋砚安：快两点了，鹿晗。

随着烟味缭绕在周围的舒适感逐渐放松，传来的语声沙哑倒有一种沉默之意。

宋砚安：今天晚上肯定来不及找房东，明天周…

宋砚安语塞，脑袋还在当机。

鹿晗听到这儿就笑了，明明一抬头就是日历。他让宋砚安抬头看墙，宋砚安被堵的一句话都无力反驳。

鹿晗：明天周六…

鹿晗：明天再找你房东商量一下吧。

宋砚安一边附和一边起身走到厨房去拉冰箱门，带了阵凉风掀起长发。

宋砚安：没记错的话，我楼上那间房还空着。

鹿晗应声，烟被揿灭。想到什么事儿似的，嘴张到一半却又憋回去。

下一秒铁皮绿罐以抛物线飞来。这一幕像电影慢放好长好长，直到砰一声落定。鹿晗稳稳接过生冷的啤酒瓶。

宋砚安：你刚刚想说什么？

鹿晗：？

鹿晗：你后脑勺长眼了吗？

宋砚安：没，就是听你好像哽住了。

鹿晗：这你都听得到，耳朵真好使，不玩音乐实属屈才。

宋砚安没说话，只是开了冰啤就仰头吨吨地灌。鹿晗也猛灌几口，似乎所有的难过都烟消云散了。

宋砚安：所以你刚刚想说什么？

鹿晗努力回想被打断的思绪，好不容易想起来又觉得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他思想挣扎一番，还是卯足勇气。

鹿晗：今天晚上…怎么过夜。

宋砚安：操，我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茬。

宋砚安拼命思考对策，一室一厅的局限性让人呼吸不畅，濒死边缘还是说了句——

宋砚安：我睡沙发。

鹿晗：女孩子睡沙发？

鹿晗：你不把我放眼里？！

宋砚安：你刚刚说你有洁癖…

宋砚安：你睡床上可能还好点。

鹿晗：其实沙发也一样…？

鹿晗看了看有些凌乱的沙发，心底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鹿晗从不喜欢说谎，所以微表情也理所应当地没能逃过宋砚安的双眼。鹿晗知道。

随着宋砚安微微低头，刘海又扫过眼角眉梢。她为这令人心烦意乱的痒烦躁了片刻，还是把发丝拨开。

此时，鹿晗感到和宋砚安之间隐隐的焦灼变得分外清晰。

鹿晗：要不今晚凑活一下…挤一张床上睡吧。

宋砚安瞳孔地震，可一瞬间也找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她舔了下嘴唇，背对月光。这问题太粗糙，宋砚安滚动喉结，几次才把隔阂与青春期转化成轻轻巧巧的一句话。

宋砚安：那我…换个厚一点的衬衫。

于是，宋砚安与鹿晗的青春期挤在单人床上，隔着许多布料肌肤相贴。各自讲喜欢的梦，看喜欢的书，约了补习，讲了剧情。

就是不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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