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四章 求兵（三）

不一会，孙河牵了马来，孙策与韩当作别，径到袁术府外，投上拜帖。不久，袁府下人来传袁术话让孙策入府内相见。孙策命孙河在门外等候，即随那下人入府。

那下人引孙策至客厅，稍坐，袁术出来，孙策起身行礼。袁术望着孙策，奇道：“孙郎瞧着面熟，孤之前见过卿吗？”孙策一惊，心道：“昨日我与袁公至多一个照面，况相距甚远，他大贵之人，难道竟记得？若怪我当时怠慢不拜见，却是不妙！”只见袁术缓缓入座，一边皱眉苦思，终于摇了摇头，道：“许是孙郎与令尊眉目间相似之故。”孙策舒了口气，道：“策替亡父谢明使君挂怀！”言罢垂下泪来。袁术叹道：“令尊亡故，孤亦甚感痛心！”

孙策道：“亡父昔从长沙入讨董卓，与明使君会於南阳，同盟结好；不幸遇难，勋业不终。策感惟先人旧恩，欲自凭结，愿明使君垂察其诚。”袁术讶异地望着孙策，良久方道：“孙郎年纪轻轻，竟有这等志向，甚好！”孙策道：“还请明使君成全！”袁术道：“孙郎子承父业，可有周详计划？”孙策道：“今明使君恩泽扬州，然江东未平。求明使君与策亡父余兵，策当往依母舅吴景于丹阳，讨平吴郡、会稽，与明使君同盟结好！”袁术道：“同盟结好？”孙策微一顿，道：“是！”袁术笑了笑，道：“孤始用贵舅为丹杨太守，令堂兄伯阳为都尉，孙郎既欲往，彼精兵之地，可召募。”孙策脸色一变，沉默良久，拜道：“策谢明使君指点！”

出了袁府，孙河迎上前，道：“少主，如何？”孙策面沉如水，道：“伯海，卿见有谁吃进肚的东西愿意吐出来么？”孙河一怔，过了良久，道：“今天色已不早，少主请先回客栈，河四处置办点土产。”孙策道：“做什么？”孙河道：“来寿春一趟，总得给老夫人带点东西回去。河先将此事办了，免得匆忙。”孙策道：“谁说要回江都？”孙河纳纳不能对。孙策顿了顿，道：“卿回一趟江都也好。”孙河奇道：“少主不回去？”孙策道：“策去丹阳。”跨上马背，又道：“东西明日再办不迟，先随策去城外东郊。”孙河忙也上马。

二人飞马疾驰，见到吕范，已是傍晚时分。吕范道：“主公来检阅兄弟们，怎不事先通知一声？”一边忙让士卒们出营列队。孙策道：“天色已晚，辛苦兄弟们了。事有变化，明日一早策便启程去丹阳。”吕范喜道：“主公办事神速，大军在何处扎营？兄弟们这便去汇合么？”孙河手肘一撞吕范，向他连使眼色，吕范尚自不明。却见孙策缓缓摇了摇头，道：“先父部众没要回来。”顿一顿，又道，“策言与袁公结盟，他似有不满。”吕范与孙河对望一眼，吕范道：“袁公何意？”孙策眼望远处，淡淡地道：“也许他想孙策效命于他。”

营地在路边的一块十数丈见方的空坪，三周皆是乱石。少顷，众士卒列好队形，呈四个五五方阵。吕范上前引见孙策，请孙策训话。孙策观众士卒皆着布衣，手中兵刃杂乱不齐，正待说话。忽听右首灌木丛中枝叶一动，孙策扭首望去，喝道：“什么人？出来！”只见灌木枝叶往两边一分，跳出一个大汉。吕范手一挥，道：“拿下了！”立时十余名士卒围了上去。那汉子道：“倒来拿拿看！”飞脚踢翻左首一名士卒，又挥刀逼退右首两人，他前突后闪，又放倒两名士卒。

孙策看那汉子时，只觉眼熟，细一回想，记得是昨日与孙河相斗的陈宝，当即喝道：“都住手！退下了！”众士卒听得孙策命令，都退回队阵。陈宝见状，长刀一垂，走上前来。孙策道：“伯海，这位壮士倒真是神通广大，卿没留地址，他居然能找到这里！”孙河应一声，上前道：“你我之事私下解决便是，怎来打搅我家少主？”陈宝道：“阁下误会了，今日我确实是来比武，却不是找你，而是找你家少主。”孙策与孙河闻言均是一怔。

顿了顿，孙策微笑道：“找在下比武？为何？还有，壮士是如何找到此处的？”陈宝道：“昨日擂台之战，在下瞧得清楚，那刘昌拔不动阁下的枪。”孙策道：“那是因刘昌已久战力尽之故。”陈宝道：“刘昌虽力尽，但他一杆枪都提不动。那纵使他力足，又如何是能将此枪挥舞自如的阁下之敌？是以他当场已被震慑！”孙河道：“你既知我少主的霸王枪沉重，还敢自讨羞辱？”陈宝道：“谁羞辱谁，总得试过才知！在下输给那刘昌，可不是因为打不过他。你们知道，刘昌是个疯子，万一在下有个闪失，为一场比武丢了性命，那可不值！”孙策道：“哦！”陈宝道：“既知刘昌不是阁下对手，在下便想，若在下能胜得阁下，那今后便不用惧那刘昌了！是以……”孙河忍不住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消遣我家少主！你我大战三百回合再说！”孙策手一摆，道：“伯海，让这位壮士说下去。”

陈宝道：“昨日比武结束，在下便想去找阁下的，可一转眼便不见了你们。在下到街上四处寻找不得，想起这位兄弟……”说着一指吕范，续道，“与阁下是一伙的，他有个摊子在城东，便去碰碰运气。到了城东，只见摊子没收，这位兄弟人却不在，在下候了大半日，终于见到这位兄弟回来，又出得城去。在下一路跟随到了此处，又等了一日一夜，总算等到了阁下。”

孙策与吕范愕然对望，此时几个路人经过，见此处热闹便驻足观看。孙策回过神，不去理会那几个路人，向陈宝笑道：“可真幸苦壮士了！”陈宝道：“没什么！阁下亮兵刃吧！”说着长刀一横。孙策淡淡一笑，道：“壮士适才没听到么？要与我比武，我的臣下不答应！”陈宝脸色一变，道：“阁下身为主子，你答应了，臣下自不能反对！”孙策道：“在下若这般便答应，那万事皆由我一人去做便是，我的臣下还有何用？”陈宝道：“那阁下要如何才肯答应？划下道来！”孙策道：“想和我比，可以，先胜了我的臣下。”陈宝道：“好！是他来么？”说着往孙河一指。孙河一拔刀，便要上前。孙策伸手一拦，道：“伯海，卿与这位壮士斗上一日一夜，只怕还是个平手，卿退下。”孙河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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