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形式主义

“肋骨断了两根，脊椎差点就保不住了，好好的一张脸变成这样，就为了两本书，值得吗？”

老旧的病床上，年迈的医生一边抱怨着，一边将之前用到的工具全部收起，放回医药箱中，这样的情况经常会在龙牙镇上演，而医生们却不得不为这些人提供医疗服务。

“不好意思，墨者先生在吗？我听说他在这里疗伤，所以……”就在这时，雪儿连忙推开诊室的大门，急匆匆地向医生询问，然而话音未落，“嘘”声就从耳边传了出来。

只见身旁的人，身着黑色西装，脸上贴着纱布，正是神情自若的马君，而不远处的位置上，另外几名劫匪正战战兢兢地躲在角落里，身上缠满了绷带，有的人脚上还装了夹板。

“安静点，虽然他们不是啥好东西，但这里是医院，别打扰到其他病人。”马君小声劝道着，顺带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劫匪们，目光刚一对上，众人立刻吓得直哆嗦，往角落里跑。

而病床上的那位劫匪头子，更是慌不择路地躲到了病床后面，之前洗劫马君就是因为他没啥可见的近战武器，谁知道马君的拳脚功夫那么凶悍，说他能一拳打死水牛都是在贬低他。

正如你们所见，马君活得好好的，把另外九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不是断裂肋骨就是跛了脚，至于那个偷东西的孩子，马君出于人道主义没有把他变成残疾，只是在屁股上打了二十大板。

“抱歉，给马君先生添麻烦了。”雪儿说着，终于摘下了一直套在脸上挡风的纱巾，露出那一头黝黑的长发，以及娇小只能的脸庞，水灵灵的眼睛不停地眨巴，生怕自己哭出来。

“哦……”谁知这一露脸不打紧，一旁的劫匪见到雪儿这个可爱的孩子，露出伤心却仍然试图坚强起来的神情，顿时像是心肝被融化了似的，脸上洋溢着家有儿女初长成的表情。

但很快，这些人幸福的表情又被马君恶狠狠的凝视压了回去，眼看身后的人老实了，马君才安心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五枚碎银子交给医生作为医药费，带着雪儿快步离开诊所。

“说起来，书还在吧？”一边询问雪儿的情况，一边推开门走到街上，马君的双眼四处搜索着，一下子就看到了位于右侧十字路口，一栋用大理石修建而成，两侧楼高的建筑物。

建筑物外观呈方形，设有多扇玻璃窗，石砖地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不说，钢化玻璃制成的大门两侧居然还放着两大盆铁树盆栽，一看就比周围木材废铁拼成的房屋奢华不少。

这便是龙牙镇的证件办理处，只要达成了要求，民众就可以凭相关文牒到这里办理各种证件和许可，而马君来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办理内城区的临时进入许可。

缓缓推开钢化玻璃制成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数张长桌拼凑成的流水线，工人们正小心翼翼地切割着棕色的皮革原料作为封面，并将带有表格的书页缝进里面，作为证件模板。

登记处则位于大门右侧，负责登记工作的书记员正悠闲地看着手里的书籍，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已填写的表格寥寥无几，统一放在一旁的保险箱内，空表格则静静地躺在木桌上。

只要在表格上填入相应讯息，证件给出后即可生效，不过因为管理需求，一些证件的办理名额有限，另一些则会因为性质特殊，需要高层批准才能办理，包括内城区的进入许可。

“请问要办理什么证件？”书记员见来者是一名墨者，立刻合上书正襟危坐，并从口袋里拿出铅笔，平放在桌上，不知这种尊重的态度，是不是只是因为马君是一名墨者。

“内城区的临时停留许可，我有要事得办，请问能不能尽快办理？”马君回答完对方的问题，立刻看向桌上的空表格，表格是机器打印出来的，说明这座城里有能用的电脑。

“我看看……是墨者马君对吗？这个办出来是没问题，但因为最近情况特殊，所以得多等一段时间？”书记员不慌不忙地从抽屉里翻出名单，仔细检查今天可能存在的行程。

“大概要等多久？”听到这里，马君顿时警觉了起来，但凡说是要等一段时间，而不具体说明要等多久，总给人一种有意推脱的意思，这对马君的行程将是一大阻碍。

“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最近城里的犯罪率在提高，上面都忙得很，还请见谅了。”书记员虽然立即回答，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往外逃，看样子对方确实是因为某些原因试图推脱。

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墨者说到底就是灵魔女议会的外勤调查人员，自然也有权力调这些统治者之间的小秘密，上层的统治者们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往往会想办法进行拖延。

尽管这并不是个好的开头，但马君依然心平气和地填完了表格，确认无误后交给书记员，后者却是看也没看，直接将填好的表格放进保险箱中，看来这些达官贵人的意思很明显了。

“既然如此，就有劳你了，我现在急需补给，还请理解。”马君虽然愤怒，但也没有发作，拉着雪儿转身离开，反正这些人堵不了多久，就会迫于议会的压力而放行。

“马君先生不生气吗，他们好像在故意推脱来自。”雪儿看着身后关上的大门，关切地询问起马君，明明是吃了亏，马君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佛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难免的，人身上总有些劣根性，剔除本性从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强龙难压地头蛇，我再怎么发作也没有用。”马君苦笑着耸了耸肩，显然他已经习惯了这恶心人的作风。

“而且往好的方面想，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专心找你的哥哥了，你哥哥能有书籍送你，多多少少应该是有点牌面的人物，你可以去看看中心广场附近的图书馆，他们可能知道些东西。”

“好吧……不过我不知道该怎么问起，哥哥已经将近五年没有回来了。”说道这里，雪儿不禁有些失落，自己对于兄长的印象少得可怜，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得不成样子。

“足够了，五年内访问所有与书籍相关的工作者，基本上就没问题，书籍工作者都需要证件，应该很容易查到。”马君听罢，拍了拍雪儿的肩膀，轻声细语地安慰道：

“所以我们就这样，今天先去旅店休息一天，好好吃顿饭再洗个澡，等明天我们就去中心广场附近的图书馆询问一下，哪怕还是找不到，我们也可以进内城区直接查阅档案。”

“那么，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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