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同路人

“她不是元士。”

这句话，让林南神念一散，接连向后退去，眼中露出不知是欣喜还是懊恼的神色。

“我想......这也是她愿意带你来到擎苍，并且收你为徒的原因......”

方青山的话并未说清楚，但林南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自然，那李通藏为了她并不是什么缔结契约......啧，也许有吧。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利用她前往死山。”

“利用？”

林南眉头微微一皱，等待着方青山接下来的话。

这时，方青山缓缓起身，走到阁楼内。

“那座死山......我想除了你和湫漩这类人，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进去的人，更别说从里面完好无损的出来......”

“为什么？”

“因为.....”

方青山话音一顿，似在思索什么，而后道：“进去之人全部苍老而死。”

“苍老而死？”

林南低头自语，思索着方青山的话。想到自己醒来第一眼所见到仿若静止的死山，他心中多少开始有些疑问。

“我擎苍院第五代院主以劫阳大圆满之力都无法在其内带上片刻......当他出山时，生机竟被夺取了近九成九。”

“那既然如此，为何还想要前往死山呢？”

林南不禁疑惑，如果这死山都危险到了这种程度，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呢？

“为什么？”

方青山骤然大笑，目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道：“因为......那里是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

“外界唯一的通道？这外界到底所指......”

“你不知道这些，倒也正常。”

方青山起身，拍了拍林南的肩膀，道：“你可知擎苍城有多大？”

林南思忱道：“听一辛说方圆万里。”

“没错，方圆万里！”

“那你可知擎苍城外的赤地有多大？”

这一问，问的林南一时间无法作答。

虽然他曾经在赤地中行走过半月有余，但无法描述出边界出来。

看到林南的目光，方青山轻笑一声，这笑声中有着一丝落寞与......恐惧。

“无尽。”

这两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没有任何人走到这片世界的尽头，从古至今仍是如此！而且你的脑中是有‘海’这一个字的吧？”

方青山如此问道，林南想了想点了点头，却是有这么一个概念在他的脑中。

“可是......谁也没有见过海......也或许是没人找到，但这片世界从有文字记录已有千万年.......这千万年间无数先辈们想要找到记忆传承中的海，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却连丁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方青山的话让林南陷入了沉思。

若说是海的话，他的记忆中却是有着画面。但是......他为什么会有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东西的记忆呢？

方青山直视着林南，沉思良久。

“你和漩儿，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的话，让林南目露古怪之色，之后震惊之色愈发愈浓。

“不是此界，那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么？”

方青山自语一声，随手拿出一本全是虫蛀的手札。

“那个世界......被先人称之为初道界，而我们现在处在的世界，则名叫源界。”

说到这，方青山突然止住话语，沉思良久又道：“......也许叫做源界并不准确......当年献院主就好似探究出一些源界的秘密才会崩溃疯癫.......只是到底是什么秘密......”

“罢了，与你说这些还为时太早。”

方青山挥袖将手札重新收起，而后认真的看着林南。

“告诉我你现在的想法。”

“想法......”

“我想......将她带回来。”

“带回来？”

方青山点了点头，颇为欣慰一笑，后道：“只是漩儿的存在关乎擎苍城中所有势力的利益......你若真将她带回，恐怕整个擎苍的所有势力都会与你为敌.....到那时......”

方青山的话还未说完，林南便轻笑一声。

“到那时，擎苍会与我为敌么？”

良久......方青山左眼万千雷霆奔腾涌现，似有惊诧也似有欣慰。

“你是我擎苍的弟子，所以......无论何时你都是我擎苍的弟子。”

“是么......”

林南对方青山深深一拜。

“那弟子也算是没了后顾之忧了。”

“百院大会你还记得吧？”

方青山想起之前从剥夺淳尤良身上剥夺的大会资格已经交给了林南，又道：“这一次的百院大会中会吸取前百的弟子前往死山，你只要在大会中争取挤进前百即可......到那时，你可以强行将漩儿抢回。只要你们回到擎苍......”

“接下来的，就交给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吧。”

说罢，方青山柔和一笑，双眼轻眯的拍着林南的肩膀。

也正在此时，林南的心跳......骤然加快......

回到阡陌庭院，一辛与白无忧几人全部站在樱树之下静等着什么。

林南会院的那一刻，几人的视线全部朝他看去。

“方院主给我了一个......凭令。”

白无忧尴尬的挠了挠头发，挥着手中闪闪发亮的阡陌凭令。

“恭喜！”

林南也不知说什么，但心中也很是欣喜。

而一辛道神色颇为为希冀，缓声道：“距离百院大会还有一年时间。”

“一年吗？太久了啊......”

林南仰头轻轻一叹，随即他惊诧的看着几人。

谁知他们全部不约而同微笑着，一辛释然的走到他的身边：“这点小事，怎么可能瞒得过我们？”

“......”

林南沉默良久，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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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内，三皇子青可把玩着手中的玉件，眼神飘忽，不知想些什么。

“皇子在想些什么？”

位于辇外的一位黑衣青年回首看去，轻笑问道。

而青可闻声回神，失声一笑道：“我有在想什么吗？”

“那是自然，皇子你眼神都没放在那青玉......”

说到这，黑衣青年恍然住嘴。

“无事，我只是觉得那些家伙......很有趣罢了。而这湫漩一被寂明拿走......他们的计划也该开始了。”

“是啊......界外啊......不过皇子，这计划若真的实施的话那擎苍的湫漩恐怕就......”

“但你认为在困倦千万年源界人的面前，一个人的得失算得了什么？”

“......”

“不过却是可惜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娇女。”

与此同时，于天空中飞行的巨大行船内。

湫漩此时站在亭台上，身后坐着一眼不发的李通藏。

“我会找到方法的，漩儿......”

终于，李通藏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神色激动起来。

而湫漩，一言不发。

李通藏自然了解湫漩的脾气，但让他不解释什么，他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知道么，如果不是我强行与你缔结契约的话，那么总会有一天会有人强行将你抢走......如今我做的，只不过是想让你......”

说到这，李通藏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言语矛盾，话语一哽，又道：“这一切，都是因牧王而起！”

“要不是他走漏了你的秘密，就根本没人会打你的主意......”

“没错！！！就是牧王！他是我李通藏毕生誓杀之人！”

“漩儿你放心！一年之后他会与我一同前往死山，而那时，就是他的死期！”

说着说着，这李通藏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开始自言自语。

而湫漩冷目望着仿若陷入癫狂李通藏，回首望去擎苍院的方向。

骤然间，李通藏情绪恢复稳定，嘴角暖如晨阳的微笑再次诡异的挂了起来。

“漩儿......我知道，你这次没有任何反抗的与我回寂明，为的就是你那个小徒弟吧？”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说罢，李通藏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狠戾。

“我......”

“他若有危险，第一个死的，会是你。”

蓦然，湫漩目视天空，静静说道。

“好！好！好！”

这句话，是湫漩上船之后对李通藏说的第一句话，也正是因为这一句话，让李通藏几乎兴奋到如一宸的那种程度。

“有你这句话，我定会保他一世平安！甚至......他若来到寂明，我会给他道子的位置！”

“李师兄！！！”

身后，一身略含愤怒与嫉妒的声音传来。

李通藏转身看去，原本狰狞的面色突然有变得恢复如常，甚至还语气都趋于平静。

“怎么了沈浪师弟？”

来到书生模样男子的身前，李通藏轻轻抚摸着他怀中的黑猫。

“沈院主找你。”

“他？找我干什么？”

李通藏眼中闪过一丝不岔，但还是缓步走去。

“漩儿，希望你可以给我......”

“师兄！！！”

李通藏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沈浪一脸不快的打断。

对此，李通藏也并未做怒，而是沉默不言。

出了这亭台，李通藏有恢复了之前的温润优雅。也就是说，他只要不在湫漩面前，他就是名震北擎苍的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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