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岳麓花开

第二十五章 回哥赵季平

岳麓花开 霄禺 15095 2020-06-15 19:40

  

“十一”过后,回到宿舍,西洋就发现,李月卉对她似乎不像从前那样热情了,一见她就板着个脸,也不怎么跟她说话,西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对于小女人脸上的这种忽阴忽晴,西洋向来不喜深究,况且,本来西洋也不喜欢她,看李月卉这样对她,就索性不怎么跟李月卉说话、接触了。

“十一”过后,西洋开了门新课,叫《思想道德修养》,同学们一般都简称这门课为“思修”。给他们上课的老师是一位中年女性,叫曾晓军,这是一位非常知性、亲和力很强的女老师,人长得也很漂亮。曾老师讲课从不拿讲稿,激情洋溢、旁征博引、口若悬河,讲到精彩处,经常引来同学们的热烈鼓掌。她的课堂上,时常会听到笑声、掌声,来蹭课的同学也很多。

“思修”课是大合班课,大阶梯教室里共容纳了八个班,除了数学系六个班外,还有两个哲学系的班。

尽管曾老师讲课很精彩,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听,很多学生觉着这门课除了刷分用,对自己将来专业发展或就业毫无用途,所以上课的时候,一些同学桌面上摆着“思修”教材,低下却在干着自己认为要紧的事儿,比如做数学题或学英语,还有的干脆睡觉。对于这种情况,曾老师如果注意到了会通过点名回答问题的方式适当提醒一下。

西洋很喜欢听曾老师的课,经常坐到第一排。第一排有二十一个座位,但是,一般都坐不满,通常只坐十个人。这十个人中,固定每次都坐在第一排的就是西洋和另一位哲学系的男生。这个男生中等个,长得很一般,整个人很敦实,穿着也很朴素,因为两个人每次都坐在第一排,时间久了,西洋就注意到了他,她听他们哲学系的同学都叫他“回哥”。

十月十日,西洋生日,那天是个周四,西洋一下午的课,上完最后一节“思修”课,西洋刚出了大阶梯教室,就看见北疆正站在走廊里仔细地看着宣传栏里B师大各时期的名教授简介。

西洋的心里立刻像绽放了一朵鲜花般的开心极了,她本想蹦跳过去,从后面蒙住北疆的眼睛,可一想这是在教学楼里,同学众多,便吐了下舌头克制住自己,规规矩矩地走过去,轻轻叫了声北疆哥。

北疆一回头,看见西洋,笑了笑,两个人很默契地走出了教学楼。

后面一片叽叽喳喳议论之声。虽然这是在校花、校草众多的B师大,但是,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帅气男生和一个身高一米六九的漂亮女生,身材一流,气质一流,两个人一块儿走在校园里还是挺扎眼的。

北疆今天是开车来的,西洋本想回趟宿舍放下课本,再换套衣服,北疆说不用了,你披上个麻袋片儿也好看,西洋被逗笑了。

从停车场取上车,北疆拉着西洋开了快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个较僻静的西餐厅,停下车,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西餐厅里灯光略幽暗,烛光点点,有一种略显暧昧的幽静。这样的环境是热恋中情侣们的最爱。

北疆跟门口侍者报了名,侍者让他们进去了。西洋想,看来北疆哥早就预约了,走到靠窗的位置坐定,餐厅里一个帅气的外国男孩子走过来询问他们要点些什么,北疆和西洋各自点了自己爱吃的东西。

西洋正坐在座位上等餐的时候,北疆一挥手,一个矮矮的女侍者推着个滑轮餐车走过来,餐车上有一个大大的的生日蛋糕,北疆看着西洋低声说了句:“生日快乐!”

西洋好感动,也很开心,对北疆说:“谢谢北疆哥!”

“喜欢吗?”

“喜欢。”

“喜欢就好,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些没什么品味的仪式。”

“那得看是谁搞这些仪式。北疆哥,只要是你弄的,我就喜欢。”

“呵呵,好。”

西洋兴奋地正欲点蜡烛,她忽然发现那个始终不抬头的女侍者非常熟悉,她低头仔细辨了下,不是吴艳彤又是谁。

西洋不自主地叫了声:“吴艳彤。”

吴艳彤这才抬起头来,羞涩地看着西洋,北疆马上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大方地对吴艳彤说:“今天西洋生日,我们一块儿吧。”

吴艳彤似乎调整过来了,大方地回道:“不了,我还得去干活呢,你们继续。”

西洋大眼睛眨了几下,不自然地咧了下嘴,说:“好,那你先忙。”

两个人继续,点蜡烛,吃蛋糕,但是,西洋总觉着有些别扭。其实,别扭的应该是吴艳彤,可西洋觉着自己比吴艳彤还别扭。

怪不得吴艳彤最近总是神出鬼没的,有时候还旷课,原来是勤工俭学来了。

北疆看她这样,忍不住用食指轻轻点了下她的脑门,说:“正常点。人家都没什么,你别扭什么。没偷没抢,靠自己劳动赚钱,有什么不好。我上大学的时候还去餐厅端过盘子呢,你还记得我给你买过很多宣纸和素描4K、8K吧?”

西洋点点头,醒过来似的问:“都是你勤工俭学赚的钱

吗?”

“当然,花父母的钱,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买东西,多丢人,还显得不够诚意。”北疆一边切着七分熟牛排一边很自然地说。

西洋听到后,咬着下唇笑了,忽然想起来,三年前,自己才多大,她的嘴巴张成了个圆圈,表情夸张地看着北疆:“北疆哥,你不会那么早就喜欢我了吧?”

北疆看说漏了,忙顾左右而言他,命令说:“吃饭,别净说些没用的。”

西洋看北疆有些窘,不由“吃吃吃”地笑起来,心里却甜蜜蜜的。

一餐饭两个人东拉西扯聊了很多,时间也较长,出门的时候,餐厅已经快打烊了,吴艳彤也已经换完餐厅服务生服正往外走,西洋看见吴艳彤,招呼道:“吴艳彤,上车吧,我们一块回宿舍。”

吴艳彤犹豫了下,说:“不了,我坐地铁回去。”

西洋上来拉她 ,说:“别客气,走吧。”

吴艳彤还想推辞,北疆一摆头,对吴艳彤说:“上车。”

吴艳彤愣了秒钟,然后听话地上车了 。

北疆身上有一种强大的气场,那种说一不二的气势让人无法拒绝,使人不由自主地会乖乖听话。

在车上,吴艳彤显得很沉默,西洋怕她尴尬,就没话找话。

车停在师大门口,北疆说我不进去了,你们俩小心点。

西洋说好。

北疆开车走后,吴艳彤犹犹豫豫地对西洋说,能不能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西洋回:“嗯,我知道。不过,你也没必要这样,我北疆哥还打过工呢,他还在大排档干过呢,还不如你的西餐馆环境好呢。”

吴艳彤眼睛亮了,说:“真的?”

西洋肯定地点点头,说:“真的,他给我买的礼物都是自己打工赚来的钱买的。北疆哥说,自己打工赚钱又不是偷的抢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劳动者最光荣,应该理直气壮。”

吴艳彤笑了,大舒了口气,但还是嘱咐西洋别往外说,她怕李月卉笑话她。

西洋点点头说:“放心,我知道。”

吴艳彤放心了,她知道西洋从不八卦。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到年底了。

每年年底,为庆祝新年,学校都要组织一次大型的文艺汇演。西洋所在的校乐团每年都得出节目。今年,西洋有一个钢琴独奏,负责乐团的杨际会老师听过西洋弹奏的《伊斯拉美》,赞赏有加,这次还希望西洋能弹奏此曲,其实,西洋更想弹奏《云雀》,不过杨老师说还是《伊斯拉美》吧。西洋随和,说好吧。

十二月中下旬,西洋有几门考查课马上要结课,所以,她除了每天要到琴房练习弹琴外,还要抽时间复习功课,这段时间西洋很忙。

一天晚上,西洋弹琴到很晚,她正要离开的时候,回头看见回哥手里拿着扫把,正默默地看着她,她愣了一下,看见是他,就冲他礼貌地笑了笑。

回哥脸涨得通红,很不好意思,说自己要打扫卫生。

西洋说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

回哥说没关系,虽然我听不懂,但是,我觉得你弹得真好。

西洋又笑笑,说:谢谢!然后背上双肩背走了。

考查课考试结束后,还有几天就是晚会了,今年晚会定在新年放假的前一天晚上,西洋趁没考试的这几天抓紧时间练习,有时候她会练到很晚,练习到很晚的时候就会碰到回哥。每次,两个人都会心照不宣地笑笑,简单聊几句。

一次,西洋弹完琴,已经很晚了,回哥忽然对西洋说:“鲁西洋,你等等我,我打扫完送你回去。”

西洋很诧异,看着他。

回哥马上说:“哦,你别误会,最近,校园里有小偷,我怕你回去不安全。琴房离你宿舍挺远的,有一段路挺黑,我怕你出事儿。”

西洋很感动,说:“好,谢谢!我等你。”

等回哥的时候西洋就问他:“还不知道你名字,你大名叫什么?”

回哥说:“我叫赵季平。季节的季,平凡的平。”

“哦,那你小名叫回?”西洋好奇地问。

“哦,不是,回哥是同学给我起的外号。”赵季平简单地答。

“哦。”西洋笑了,没深问。

赵季平也笑。

庆元旦晚会很成功,西洋弹的《伊斯拉美》更是惊艳。几个搞艺术的老师都觉得西洋应该考中央音乐学院,要不太可惜了。

晚会那天,北疆不知从哪里弄了张票,进入到B师大最大的会场,从演出开始他就一直坐在下面看。

西洋不知道,她演奏的时候,北疆就坐在面对主席台最右边第三排十六号深情地凝视着她。北疆看着她演奏,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一幕,那时候,他的西洋还是个小女生呢,现在,已经长成个大姑娘了。西洋的《伊斯拉美》比八年前弹得要成熟很多,双手配合得更默契,情感更丰沛,技巧也比那时候要好很多。

西洋今天穿着一件白色连体纱裙,那婀娜的身段,那一颦一笑,那一举一动,看起来真是美轮美奂,观众醉了,北疆更醉了。

一曲完毕,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很多人甚至站起来鼓掌。北疆很自豪:这可是我选的女朋友,将来是要做我老婆的女人。北疆真想站起来对那些鼓掌的人说: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谢谢夸奖!谢谢!

西洋一下台,北疆就给她发了个短信:宝贝儿,祝贺成功!

西洋换完衣服,出了后台。想找个地方给北疆打个电话,一看手机上的短信,立刻明白北疆来了,然后,她四处张望着找北疆,接着,北疆短信又来了:往后看。

西洋扭头一看,不是北疆又是谁。

两个人相视一笑。

西洋小跑过去,习惯性地拉着北疆的手,向宿舍走去。

西洋回宿舍拿上书包,换了件长羽绒服,下楼和等在楼下的北疆会和,两个人一起说笑着往家走。

第二天是元旦,元旦放假一天,这一天也是北疆的生日。

早晨起来,洗漱完毕,西洋一回到客房就从书包里拿出早就画好并塑封好的一张国画——“北疆戎装”图,蹑手蹑脚地往北疆屋里去。

北疆刚刚锻炼回来,听到门口有动静,他习惯性地竖起耳朵,下意识地伸手做掏枪的姿势,忽然想起这是在家里,便自嘲地笑了。他听到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窸窸窣窣,从下面门缝里塞进来一张塑封画,他悄悄地笑了,猛地将门打开。

西洋正蹲在门口往里面塞着画,门猛地一开,吓了她一大跳,差点蹦起来,一看北疆正站在门口看着她笑,便气道:“北疆哥,你干嘛吓唬人,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说完,一屁股坐到地上耍赖不起来。

北疆想起鲁大江耍赖就爱坐到地上不起来,越发笑得快直不起腰来了,笑了好一会,看到西洋越来越气,才伸手要拉她,西洋坐到地上扭着头,双臂抱膝,故意不理他,也不伸手,北疆没法,只好弯腰将西洋抱了起来,一边抱还一边说:“乖,起来啊,地上凉。是哥哥不对,吓着你了。”

西洋脸上这才缓和了些。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画说:“这个,给你的。生日快乐!”

北疆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将画拾起来,低头端详着。

北疆虽不会画画,但是看了那么多年西洋的画,也能明白个大概。西洋这幅画画的是自己穿军装的样子,很明显,西洋是用了功夫的,每一个细节,包括面部表情、手和脚的细节处理都很仔细,而且,北疆感觉得到,这幅画里浸透着西洋对自己的浓浓的爱恋,北疆认真看了片刻,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西洋动情地说:“谢谢!洋洋。”说完,还不忘用手抚了抚西洋的右脸蛋。

西洋看他这样喜欢,高兴地笑了。

考试周马上到了,宿舍没有了原来轻松的气氛。大家都忙碌起来。宿舍里面的几个人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家除了晚上熄灯前回来,一般都在教室或图书馆自修室里复习。

西洋喜欢到S楼的大阶梯教室复习。这天晚上吃完饭,她拿上《数学分析》、《概率统计》和《复变函数》三本书和一些往年考试题的复印资料,找了个角落,还拿了瓶水,开始做题。

西洋做事很投入,也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就听见教室中后部有嗑瓜子的声音,一阵阵“嘎嘣”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教室里显得很突兀,西洋皱着眉头回头去看,她看见教室中部靠近右侧过道的位置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位学生,其中的那位女生在不停地嗑瓜子。

正看时,西洋身后的一位男同学说:“那位同学,你能不能别嗑瓜子了,别人都在学习呢,影响他人。”

“你管得着吗?我嗑瓜子关你什么事,不想听去别的教室,别在这儿呆着。”尖利的女声响起。西洋看了看,说话的女生长得还挺秀气,可举止、言语却显得很没修养。

说话的男生愤愤地收拾起书本,离开了教室。

“唉!”西洋摇摇头,掏出耳机戴上,继续做题。

又过了不知多久,西洋听到后面又有说话甚至争执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西洋就又回身看,她看到赵季平正拿着把笤帚站在嗑瓜子女生的旁边说着什么,女生翻着白眼也在说着什么。

西洋摘下耳机听到赵季平正跟那个女生说能不能嗑瓜子的时候用纸包起来,这样随处撒瓜子壳,他清扫起来不方便。

“你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我不嗑瓜子不撒瓜子皮你不就失业了吗?我这是为你好,给你工作机会呢。”尖利的女声又起。

一旁的男生听了“哈哈”笑,边笑边说:“回哥,我女朋友说得对啊,你要交学费,还要养活你妈,没工作怎么行呢?你可不能失业啊?对吗?”

教室里的其他人都对这一对男女怒目而视,很多人直摇头,西洋看到赵季平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咬着牙没吭声。

西洋站起来,走到那个女生跟前,大眼睛冷冷地盯着她,那个女生看西洋盯着她,不满地白了西洋一眼,西洋指着瓜子皮命令道:“捡起来!”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看有领头的,也都开始纷纷指责那一男一女,也许是被西洋的突然出现搞愣了,也许是看犯了众怒,那对男女愣了会儿没吭气,接着,男生赶紧拉起女生灰溜溜地走了。

西洋还想说话,让他们俩把瓜子皮拾起来,赵季平拽住了她,冲她摇摇头。然后,很自然地钻到桌子底下,一颗一颗地拾起来,西洋想帮他,可桌子下空间小,钻不进去两个人,所以,西洋只能眼看着赵季平一个人慢慢地将所有落在地上的瓜子皮拾起来,放到簸箕中。

西洋看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很坦然,不怒不怯不卑不亢。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番敬意。

这是怎么的一个人?西洋想。

这时,赵季平已经站起来了,他看着西洋,给了她一个很温暖的笑。

西洋也回了他一个微笑。

从此,西洋对赵季平的事情上了心。在百忙的复习考试中,西洋还专门抽时间打听了有关赵季平的事情。

赵季平出生在G省北部一个非常贫困的小山村,村里也就几十户人家,民风淳朴。

赵季平的父亲叫赵田柱,赵田柱年轻时候家里很穷,中年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娶上个媳妇,也就是赵季平的母亲余秀妹。

余秀妹身体一直不好,两人结婚五年后才生了赵季平。所幸的是赵季平自上学后学习一直很好,两口子这才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为了给儿子攒学费,供儿子上学,赵田柱一直外出打工,打什么工,赵田柱一直不说,总之每次过年回家的时候满手都是黑黑的,那种黑色洗多少次都洗不掉。

在赵季平十三岁那年的一天,忽然邻村一位跟赵田柱一块儿打工的老乡回来告诉余秀妹,说他们干活的煤窑塌了,赵田柱被砸死了,老板也跑没影了。

余秀妹的天塌了。虽然家贫,但是两口子的感情非常好,余秀妹在哭了几天之后,忽然有一天就疯癫了,满村跑,说要去找赵田柱,村民们帮着死拉硬拽才将她弄回到家中,但是,一个看不住,她就又跑,一边跑还一边又哭又笑,村民们帮着弄到县里医院,医生说,没辙了,送精神病院吧。

大伙都对赵季平说,把你妈送到精神病院吧,赵季平很坚决地说:“不送,我能养活我妈。”

从此娘俩相依为命,赵季平学习成绩非常突出,但是,为了照顾妈妈,他初中、高中各辍学过一年,带着妈妈到处打工赚钱。钱赚够了,除了给妈妈买药、看病,就继续上学读书。

这期间,有很多好心人看赵季平很励志,都很感动,纷纷给他捐钱捐物,他都婉言谢绝,说凭我自己的能力,我一定能养活我自己和我妈。然后,将捐的钱能还回去的还回去,不能还的他就捐给养老院或孤儿院。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赵季平考上了北京B师大,他是他们村至今唯一一位大学生,当然也成了其他村民教育自家孩子的典范。

赵季平来京的时候,不放心将母亲一个人放在家里,便带着她一块儿来了北京,娘俩在近郊租了个小平房。

赵季平一入学,学校就知道了他家的情况。校团委发起了对赵季平的捐款,捐款金额多达伍万元,西洋也参与了捐款,赵季平知道后婉拒了,还是那句话,我能养活自己和我母亲,谢谢大家的好心,把钱捐给更需要的同学们吧,不过,就是希望学校能给我提供一个工作。搞得发起捐款的团委书记和导员感慨不已。

在一个正值体制转型价值观无序的社会里,在一个有些人为了得到一万元恨不得趴在地上啃屎的社会里,能拒绝这样一笔款项,着实令人敬佩!

因为需要养母亲赚学费,赵季平耽误了两年,所以上大学的时候他已经二十一岁了,比西洋大五岁。

有一次西洋问他,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回哥。

赵季平笑笑说:“哦。中哲的同学说我像颜回,叫我回哥。我也喜欢颜回,生于贫贱,‘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他是君子,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君子虽身处危厄,但从来不忧不惧,我喜欢他。所以,我就没拒绝这个外号。”

说这话的时候,西洋觉得赵季平虽语气平淡但身上却自带一种光芒,不禁对赵季平肃然起敬。在西洋看来,赵季平是个精神贵族,西洋对这样的精神贵族会产生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我得想办法帮帮他。西洋想。怎么帮呢?赵季平缺钱,而西洋最不缺的就是钱。鲁钢每月往西洋卡里打一万元,西洋跟她爹说不用那么多,鲁钢不听,依然照打不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补偿对女儿的亏欠。奶奶苏蔓蓁时不时地也给西洋打钱,有时候,杨跃进也给西洋打钱,北疆虽然不怎么给西洋钱,但是,西洋上大学的衣服及生活用品几乎都是北疆给买的,所以,现在,西洋的卡里有近十万元的存款了,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这笔钱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西洋看着卡里的钱,发愁地想着通过什么办法都给了赵季平。

西洋悄悄地跟踪过赵季平,弄清楚赵季平租房的地址后,她找了个没课的下午,趁着赵季平有课,买了些牛奶、水果,打车到了赵季平的家。

家里就一间屋子,屋内陈设虽简陋,却很整齐、有条理。赵季平母亲这时候正清醒着,坐在屋中央一个小板凳上摘菜,看家里忽然来了位漂亮的姑娘,就问西洋找谁。

西洋将东西放下,说:“阿姨好,我是赵季平的同学。”

然后西洋搬了个小板凳,一边笨手笨脚地帮赵母摘菜一边跟赵母聊天。摘完菜,西洋看时候不早了,她怕赵季平回来撞见,就趁赵母不注意将放着卡的信封塞进了床上赵母的被子里,之后跟赵母告辞。

赵母很聪明,发现了西洋的动作,翻找出来后非要西洋将卡拿走,西洋不肯,赶紧跑了出来。

赵母在后面追了会儿没追上,便嘟嘟囔囔地回家了,大致意思是说,季平回来看到东西后,会生气的。

第二天,赵季平找到西洋,将装有卡的信封还给西洋,然后,冷冷地看着她,说:“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我过得很好。”

西洋很窘,有点不知所措地说:“赵季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帮你,我,我,我很敬佩你,所以,我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帮你,我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

赵季平看她这样,脸色缓和了许多,他觉得西洋应该不是那种富家小姐偶发善心带着施舍心态居高临下可怜穷小子给他钱的人,他真诚地对西洋说:“西洋,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儿,我很感谢你,但是,我有我做人的原则,希望你尊重我。”又想了想说:“如果你真想帮我,要不给我画张画吧,我知道你画画很好,我看过你在新生画展里的作品,很喜欢。”

西洋一听,立刻开心起来,说:“那好,下学期开学我给你。”

“好,谢谢!”赵季平看着西洋笑了,也笑了。

西洋高兴地走了,赵季平望着西洋的背影,久久伫立。

紧张的考试周很快就结束了。

上午十一点,最后一门英语一考完,宿舍里一片欢声笑语,李月卉破天荒地跟吴艳彤热情地打招呼说话,搞得吴艳彤很惊诧,心里虽奇怪却也有一丝暖意。

西洋收拾完旅行箱,北疆的短信也跟着来了,西洋出门拐进走廊的公共卫生间去查看,短信说:楼下东侧银杏树下收拾完马上下来。

西洋心里嘟囔,这么着急,连个标点也不点。

虽这么想,但脚上却加快了步伐,小跑着回到宿舍跟大家打了个招呼,拎起箱子,背上书包下楼去了。

一下楼她就看见了在门口等着的北疆,北疆接过西洋的旅行箱和书包,西洋说:“咦,你不是说在东边银杏树下等我吗?”

北疆说:“想你拎着箱子还得走十几米,舍不得。”

西洋咬着下唇笑了,心里甜甜的,嘴上却说:“北疆哥,你这是在说情话吗?你跟别的女孩子说起情话来是不是也这么老道?”

北疆扭头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说:“嗯,你说是就是。”

西洋佯装生气用小软拳捶北疆,说:“我不许你有别的女人。”

北疆笑,逗她:“那你可得看紧了,要不然一堆雌孔雀可就追过来了。”

“看谁敢?!”西洋伸出双手做虎爪状,咧嘴龇牙道。

两个人一路玩笑着往校门口走去。

李月卉和吴艳彤正下楼来,看到这一幕,李月卉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嘴角快撇到爪哇国去了。

吴艳彤看到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了句:“他们俩真是郎才女貌,哦,不,确切地说应该是郎才女才,郎貌女貌,实在是太般配了。”

“哼!”显然,李月卉这句“哼”不是从鼻子里发出的,而是从心底深处发出来的。她最气的还不是北疆和西洋原本是一对儿,而是西洋竟然那样戏弄她,心里不禁对西洋多了几分恨意。

这边,北疆拎着箱子,背着书包,另一只手还不忘拽着西洋,边走边问:“中午想吃什么?”

“嘻嘻,麦当劳。”

“就吃这个,垃圾食品。”北疆撇了下嘴。

“人家好久没吃了吗,人家就是想吃吗。”西洋晃着北疆的手臂撒娇说。

“好好好,走,吃垃圾去。”北疆无奈地应着。

到了最近的麦当劳店,两个人找好座位,北疆让西洋坐着他去点餐。

西洋坐在座位上左顾右盼,忽然,她看到柜台里服务员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赵季平又是谁。

西洋很兴奋,伸出手臂冲赵季平挥了挥,赵季平正在认真地忙碌着,没看见。北疆这时已将西洋要的薯条汉堡麦乐鸡块一并端了过来,放到了桌子上,西洋对北疆说:“你先坐着,我看见个朋友,去打个招呼。”

说着,便跨出椅子,迈开大长腿,快步向柜台走去。走到柜台跟前,西洋伸出手冲正低着头帮顾客点餐的赵季平挥了挥,赵季平一抬头,看见是西洋,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笑着冲西洋点了点头。

西洋伸手指了指自己坐着的地方,赵季平抬头看过去,看见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正往这边看。他看见北疆,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脸上肌肉微微僵了僵,旋即,礼貌地冲北疆点了下头,回过来又冲西洋笑着点点头,这时,有顾客催了,西洋赶忙说:“你忙,你忙。”遂转身回座位去了。

回到座位上,西洋刚想和北疆介绍赵季平。北疆靠坐在椅子上,右手臂横搭在旁边空着的邻座椅背上,左手放在桌子上,四个指头来回弹着桌面,悠悠地开了口:“赵季平。G省L县木头凳村人,父亲赵田柱,农民,八年前死于黑煤窑坍塌事故。母亲余秀妹,因丈夫去世打击太大,罹患精神疾病,时好时坏,赵季平一直带母上学。赵某季平,学习成绩一向优异,为照顾病母,曾辍学两年打工赚钱,现B师大哲学系马哲专业大一学生,意志坚定,心性高远,屡次拒绝捐赠巨款,甘于贫困却不甘命运,人称回哥。”

西洋张大了眼睛,盯着北疆看,半晌,才吃惊地说:“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你为什么会关注他?你……”

看西洋的样子,北疆淡淡地命令道:“吃饭。”

西洋这才想起来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咕噜抗议了,她一边往嘴里塞着汉堡,一边还不忘问北疆怎么知道赵季平的情况,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

北疆只简单地回了句:“你接触的人,我想知道就能知道。”看西洋吃得狼吞虎咽的,完全没了淑女气质,北疆笑着说了句:“慢点儿,跟我说说你们俩的接触吧。”

西洋没多想,就说好。

然后,边吃着边陆陆续续地将她和赵季平的相识、交往经过仔细地跟北疆汇报了。西洋还特别说到了在阶梯教室复习考试的时候,那一对男女生嗑瓜子的事情。说起这件事儿的时候,西洋依然愤愤不平,说:北疆哥,我真后悔小时候没跟着你学点儿武功,要不然我一手一个将他们两个拎起来扔到外边垃圾箱里去。边说还边一手拿着一只鸡腿做着“拎”和“扔”的动作。

北疆看西洋在讲到赵季平坦然淡定的反应后,满满地是对赵季平的敬佩和欣赏。

北疆一直不动声色地听着,看着西洋眼睛发亮地说着赵季平,他忽然觉着心里面那根最粗的神经别扭了下,一股淡淡的醋意在心里蔓延开来。

北疆太了解西洋了,你在她面前堆上一座金山,西洋不会抬头瞧你一眼,你将自己长成潘安,西洋也不会多瞧你一眼,但是,对赵季平这样的精神贵族,而且,还是一个地地道道没有任何祖荫庇护,完全靠自我奋斗的不怨天不尤人意志坚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还心地善良品行端方的男人,西洋是最没有抵抗力的。

最后,西洋使劲咽了一口嘴里的薯条,说:“哦,对了,我假期得给赵季平画幅画,我答应他的,我得想想怎么画能让他喜欢。”

北疆心里不敢说醋漫金山,却也有些泛滥的迹象了。

他一直不动声色地瞧着他的小宝贝儿兴奋地夸着别的男人。嘴里漫不经心地嚼着个薯条,若有所思。

西洋忽然发现北疆哥吃得很少,两份餐几乎都让她给吃了,便赶紧说:“呀,北疆哥,你没怎么吃啊?我都吃了,要不然再点一份吧。”

北疆眼皮下垂摇摇头,说:“不用,听饱了。”话里有话。可西洋没听出来。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赵季平正在门口招呼客人,西洋热情地过去跟他聊了两句,问他回不回家,赵季平说不回了,家里也没亲人了,就在北京呆着。

北疆一直站在旁边假装很有涵养地看着。

出门的时候,北疆非常罕见地用空出来的左手臂紧搂着西洋的肩膀,对赵季平笑了笑,说:“我们西洋还小,希望你以后能多帮助她。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儿尽管跟我说。西洋有时候也不懂事,做事没分寸,你多体谅。”说完,还不忘抬起左手在西洋的脸蛋上轻轻揉了揉,搞得西洋都打了个愣神儿。

赵季平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随后,开朗地笑笑,说:“用餐愉快,欢迎下次再来。”又补了句:“西洋是个很好的女孩,她很懂事很有修养,我们是好朋友。”

北疆心里打了个横愣,暗道:有个性,得警惕。

出了门,北疆将手臂放下来,西洋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她斜着眼戏谑地看着北疆得意地笑着,不吭气。

北疆被她看得有些恼了,蛮横地命令道:“回家。”

西洋看北疆真生气了,便停住笑,嘴上乖乖地应着:“哦,好的,遵命。”然后,用手去拉北疆的左手,还轻轻地在北疆手心里挠了挠。

北疆心里的无名火瞬间就消失了,他扭头看西洋故意做出的乖巧听话的可怜小模样,不禁微摇了下头,笑自己刚才的多疑和小气。北疆自己也觉着很奇怪,从前不管什么样的男人接近西洋,他从来没紧张过,都是自信满满,淡定从容,这次看见这个赵季平,怎么险些就失态了呢?!

来到北疆家,西洋发现家里多了架钢琴,西洋认真看了下,还是施坦威的。江彧秀笑着告诉她,我那儿子给买的,说你喜欢,家里得买一架,爷俩就给买回来了。西洋咬着下唇甜蜜地笑了,她坐到琴凳上,打开琴盖,弹奏起来。美妙的钢琴声从北疆家里传出来,前院的方萍萍在家里也听着了,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在北疆家里住了两天后,西洋待不住了,说得赶紧回家,要不然奶奶该不高兴了。

“毕竟,毕竟还没有嫁给你吗。”西洋羞笑着对北疆说。

“这样,你再等我几天,我部队还有事情,过几天我送你回去。”北疆妥协了。

“哦,no我要自己坐火车回去。”西洋摇头说:“我不能总靠着你,这样我会长不大的。再说,你也不能护我一辈子吧,我总得长大。”

“胡说!我就得护你一辈子。”北疆说。

不过,北疆想了想,西洋说得对,是得让她自己锻炼锻炼。她还没自己独立坐过火车呢。遂听了西洋的,给她买了张第二天早晨八点的火车票,送她上了去清北的火车。

上车前,北疆千叮咛万嘱咐:“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吃陌生人给你的东西,不要喝陌生人给你的水,水杯不能离开自己,上厕所也得带着,听到没有?”

西洋翻了北疆一眼,说:“北疆哥,我觉得你越来越像一个保姆了。我都上大学了。”

北疆严厉地看着西洋,又问了句:“记住我说的话没有?回答。”

西洋乖乖回答:“收到。知道了,放心吧。我肯定像个哑巴一样谁也不理。”

北疆习惯性地用手揉了揉西洋的头,说:“那倒不用,总之,小心为上。到家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西洋应了。

西洋上车后,北疆看着火车开走,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去。

从北京开至清北的火车时长不到五个小时。别看西洋走的时候嫌北疆啰嗦,上车后,她还真是提高了警惕,跟谁也不说话,邻座大姐想跟她聊天,她也“哼哈”着不怎么理人家,搞得人家觉着很无趣,只好跟别人聊天去了。

下车一出车站,西洋就看见她哥鲁大江正冲她招手,她赶紧跑过去,问:“你怎么来了?不用在部队训练吗?”

“请假了。我妹回来了,我得回来接。”大江说着,从西洋手里接过旅行箱和书包,带着西洋走到车站停车场处,上了吉普车,打火,一路风驰电掣回了鲁家小楼。

车一开进文轩街,西洋远远地就看见爷爷鲁伯仁和奶奶苏蔓蓁正站在院门口,朝他们张望,她开心地打开车窗,伸出头来冲爷爷奶奶招手。

奶奶苏蔓蓁也看见她了,脸上笑得像是开了一朵菊花,满脸的褶子都笑开了。

车子还没停稳,西洋就从车上跳了下来,紧跑几步,一下子扑到奶奶怀里,脸贴着奶奶的脸使劲蹭。边蹭还边撒娇:“奶奶,奶奶,我想死你了。”

鲁大江下车将西洋的行李拎回家,跟爷爷奶奶说了声部队还有事,又对西洋说,改天放假我再回来。走之前还不忘叮嘱西洋,给北疆回个电话。然后上车走了。

大江刚说完,北疆的电话就来了,西洋赶紧跟北疆道歉,说一见着奶奶就激动了,忘了给你电话。

北疆那头说,你到了就好,回头聊。便挂了电话。

午饭早就备好了,西洋一进家放下东西就往餐厅跑,饭桌上都是些西洋爱吃的海鲜类菜肴,西洋吃得大快朵颐。边吃边跟爷爷奶奶汇报这半年的情况。

爷爷和奶奶也不怎么动筷,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孙女边吃边说。看着孙女吃得这样开心,听着孙女跟他俩汇报的新鲜事儿,两个人都喜饱了。

吃饱喝足,西洋伸了个懒腰,对爷爷奶奶说:“爷爷奶奶,我想睡会儿,坐车太累了,神经太紧张。”

苏蔓蓁奇怪地看着她,问:“你不是有座位吗?怎么会这么累呢?”

“唉,北疆哥要我高度警惕车上的陌生人。我这一路精神高度紧张,看谁都像坏人,厕所都没敢去,太累了。”西洋又伸了个懒腰说。

苏蔓蓁笑得眼泪差点出来,心想:这个北疆,这么紧张他未来的小媳妇。真是把西洋放在心尖上疼爱,我都比不上,唉,随他去吧。

假期过得平淡,让西洋高兴的是收到的成绩单各科均在93分以上。“思修”成绩最高,99分。西洋看到这个成绩,想起了那个美丽亲切的曾老师,不禁笑了。

过年发个短信,问候下曾老师。西洋想。

假期,西洋还做了两件难论好坏的事儿。

谢海棠最近对儿子的婚事特别上心。托人给儿子鲁大江先后介绍了两个对象,对方条件都还不错,一个是某中学教英文的教师,一个是人民医院的医生,鲁大江拗不过他妈,也同意见面了,结果,这两个都让西洋给搅黄了。

事情是这样的。

第一个是那个英语教师。媒人给鲁大江和中学教师约好地点后,双方见面。结果在见面的时候,西洋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就坐在鲁大江的旁边眨着大眼睛盯着人家看,说我是鲁大江的妹妹叫鲁西洋,我有个妹妹叫杨西冰特别喜欢我哥,我妹妹会武功,能手劈三块砖头(当然是吹牛),她说了,谁要跟我哥鲁大江谈恋爱她就要跟谁决斗,您看您有能力跟我妹妹决斗吗?

对方一听,拿起包来扭头就走了,回头还说了句:神经病。

第二个医生被搅黄的过程跟第一个差别也不太大。只是那个医生没说神经病,而是不屑地看了眼鲁大江和鲁西洋说,那您好好跟您妹妹谈吧,姐姐我有的是人追。

西洋做的这两件事搞得鲁大江哭笑不得,其实,那个当医生的女孩子鲁大江还真是相中了,想继续处一处,结果,让妹妹给说跑了。

西洋回家后将这两件事情立刻电话报告了杨西冰,杨西冰在电话那头说:做得好,西洋,谢谢你。还在电话那头“叭”地亲了口,算是对西洋的回赠。

然后,西冰出门打了一趟拳,心里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快点儿长大!

谢海棠从媒人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气呼呼地跑到婆婆家告状,说西洋怎么变了,上大学怎么变成这样了?太不懂事了!

婆婆苏蔓蓁劝她,一看那两个女孩就不喜欢大江,否则,怎么西洋说了那么一句话,她们就退缩了。你也别着急,等等杨西冰吧,那小姑娘特别喜欢大江,咱大江能有这么一个上赶着爱他的女孩子,将来生活肯定会很幸福的。你就别瞎操心了,况且,大江岁数也不大,才二十四岁,你着什么急呀。

谢海棠听了,想了想,也是,就回婆婆说:“那么说,西洋还是做了件好事呢?”

苏蔓蓁瞥了眼谢海棠说:“当然是好事。我的西洋什么时候能做坏事。”

谢海棠想着杨西冰的样子,忽然说:“可西冰毕竟是杨跃……”

她本来想说西冰是杨跃进的侄女,能好到哪里去,忽然又想起西洋还是杨跃进的闺女呢,赶紧将话憋了回去。

又想了想说:“西冰还小啊,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呢?万一她将来变了呢,我们大江不就耽误了吗?”

苏蔓蓁瞧了她一眼说:“大江是个男孩子,你怕什么?你看,北疆不是一直在等我们西洋吗?”

告状无果,谢海棠想想婆婆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就又扯了会儿别的,告辞回家了。

到家后,她电话里问了问儿子对杨西冰的看法,儿子“嘿嘿”笑着说就那样就那样,谢海棠心里就明白了。放下电话,她心里琢磨,没想到儿子鲁大江还有人惦记,心里也美滋滋的。以后,再没给儿子张罗过介绍对象的事儿。

苏蔓蓁虽然回护西洋,但还是问了西洋干嘛搅和大江的婚事。西洋说:“我哥那么帅,就得西冰配他。两个人很多地方都很像,很般配,再说,西冰那么喜欢我哥,换个别的女生,谁能那么喜欢我哥呢?我觉得他们俩要在一起的话会很幸福的。”西洋眨巴着大眼睛,边思考边说。然后又神秘兮兮地告诉奶奶:“奶奶,西冰真的说过谁要跟大江搞对象她就要跟谁决斗。”

说得苏蔓蓁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合上,她不禁有点儿担心起谢海棠这个未来婆婆的未来了。

前一句话传到谢海棠耳朵里,谢海棠立刻开心起来。大江听说后也骄傲得走路越发挺胸抬头像个得胜的大公鸡了。

过年前,西洋终于给赵季平画了幅肖像画。这幅肖像画得很赵季平,淡定、从容、不卑不亢,画面人物有一种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气势,西洋觉得赵季平肯定会满意。画完后,西洋自己都得意地端详了半天,然后塑封装裱后摆到了书架最上方一格。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