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刀，浑身上下要稳，出刀要快，力量要足，这三者之后才是刀术，流派，我师承剑豪隆冈，学奈何明神流，获免许皆传，这是邪马台国正统流派，日后需认祖归宗，回拜总馆。跪。”月藤在院子，扬起他的刀，往圆的方向一点。
圆躬身，从轮椅上下来，行跪拜礼。
“奈何明神流以居合术、气合术为主，所谓居合术，就是拔刀术，所谓气合术，就是气剑合一，相互共鸣，”月藤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刀，“月虞在信上说你白天随我练刀，晚上回去随他学神官之道，这短短几天气合术怕是难以入门，但也要以气合术为核心才能将奈何明神的刀挥出来，所以我只教你一招居合，也只教你一段与之匹配的气合，看好。”
月藤绑好自己的居合带，也就是放刀的腰带，因为只有一只手，所以佩戴的地方也不一样，这是他自己钻研出来的，要尽可能舒服。
“居合术，刀握之法，就是手握刀柄的方法；鲤口之切法，就是用拇指推开刀锷的方法；拔付，也是所有居合术的灵魂，是你的刀脱鞘后的第一刀，起初缓慢，在之后变得快，快的像太阳倒影在水中的波光，又游移不定，时隐时现；切下，这是压倒性的一刀，双臂伸直，从头顶画满月而下；血振，震落刀身上的积血；残心，这是居合术一招后要保持的心境，留意敌人的动向，防止他尚未死去；最后，就是收刀法了。”
月藤说完，整个身体绷紧如卷好的钢索，握刀，鲤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收刀一气呵成，中间穿插着对轮椅的控制，近处的假山从上到下被切出了一道极其深的白色伤口，出刀时的火花在白天也相当刺目。
“绑上你的居合带，先从握刀开始，呼吸绵长轻微，如无风的湖面，平静，无波，当你真正做到握刀便可心无杂念，我就会来教你下一阶段。”月藤把自己身上的居合带扔下，转身离开。
“哥，吃个饭团再开始，我在旁边等着你，家里门锁好了，也没什么可偷的，你安心练刀。”濑从怀里拿出来饭团，还热着。
圆拿了两个，说是饭团，里面什么都有，真正的精米少得可怜，大多都是糟的，这也是他们家能做的最好的了。
圆大口吞下去两个，摸了摸妹妹的头，说：“好吃。”
等到咀嚼干净，就捡起了地上的居合带，回忆着月藤捆绑居合带的方法。
因为只有一只手，居合带的捆绑方法定然与别人不同，不过圆以前也从未学过剑道。
绑好容易，握刀难。
圆不是个心静的人，他经常幻想自己哪一天成为朝堂大臣，经常幻想虚无。
他心里也装了很多事情。
如何静下来。
圆不考虑气合，单单先闭上眼睛，握着刀柄，仅此而已。
婵本来在收拾院子，月藤临走前把她叫走了，院子里只剩下濑在看着圆练刀。
秋天真是个惬意闲适的季节。
濑睡着了。
园中的樱树上没有樱花，秋风吹过树枝，声音像大自然的风铃，悦耳，又催人入睡。
月藤偶尔看看院子里的圆，他不得不说。
圆可能不是个练刀的好苗子。
最多算作中规中矩。
因为月藤看了这么久，圆一次都没有进去过。
握刀的那种状态。
甚至偶尔都能看见他脸上的青筋，咬死的下颚。
也是，像我们这种残废，心里装的可能永远比别人要多。
月藤把轮椅的靠背放平，准备眯上一会，他耳朵灵敏的很，如果听到外面没有那么喧嚣，他会醒的。
因为那时候就是圆进入状态的时候。
只是外面越来越吵闹了。
圆也想静下来，只是一静下来他就看见那黑色的原野和诡异的神社压在他头顶。
狂乱的欲望啃食着他的心脏。
那里到底有什么。
他好想知道。
即便知道了，他也想再去一次。
他好想再去看看，那拜殿里面……那神社的所有。
屋内的月藤忽然睁开了眼睛，一顶华丽的冠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头顶，与之一同来的还有包住头发的檀纸，一把白木桧扇，和一只悬在身边的铃铛。
他那动作不像是残疾人能做出的，如天上的鹰隼，一跃跳出了二楼的窗户，滑翔一般平稳的落在地上。
一旁的濑也被刚才的动静惊醒。
圆又一次昏了过去。
濑看不见，但是月藤能看见。
一股庞大的，来自烛之阴伊奈中的黑色妖气，仿佛遮天蔽日的黑烟，从圆身上肆意的喷薄而出，席卷到云层之上纠缠着。
“月虞那老家伙带他去哪了？”月藤喃喃自语的时候，外面的门已经被扣开了。
来的是三位神官，身上还穿着神官的和服，只是样式颜色不同，他们的手中还各拿着一柄刀。
“月藤，怎么回事？这不是神社犬神人那小子么？”三人里当首的人问着。
“现在是我桂见食光神社还未正式入职的小神官了，月虞挑的，送到我这里学刀，看这样子应该是被什么气息混浊了，我还从没在现世中看到这么多的烛阴气息，等会我通知月虞来接他看看。”月藤摆摆手，想让他们离开。
“看样子没有妖变，如果还有什么情况记得通知我们，今天我们三个值班。”为首那个人对月藤表现出了一些尊重，转身离开了。
他们没注意到濑，想来也把她当做那新任的小神官了。
如果不是如此月藤也不可能在她面前如此明目张胆的聊这些。
月藤看到他们走远，就到了庭院的花丛边，捏下一朵花，那花很是名贵，被他一下折断。
他把那花往天上一抛，就变成了黑色的鸟，往远方飞走。
那鸟是……找人的。
时间没有过去多久，月虞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头上也有了汗珠，手上还抓着那只黑色的鸟。
“浑浊程度怎么样。”月虞还没有缓过来，喘着粗气问。
“你自己看不到么？这可比我这辈子见过的妖变的人还要壮观，难以想象尽管如此他现在还能是个人。”月藤揶揄。
“我带他走了，濑，回家。” 月虞抱着圆就向门外走。
“诶诶！虞叔！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