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狗不苟

二十七、法事

狗不苟 青铜针 2716 2020-06-12 13:27

  

是同情她的遭遇,也是为了探知真相,我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她跟前。

等着早上她来小溪边洗衣服,时而趁着月色送去一点吃食,有时候她会遇上笑笑,也知道我送来的烧鸡是笑笑的好意,渐渐也同笑笑熟络了起来。

每次见她,她身上都挂着新旧不一的伤痕,笑笑每每想要问起,我都示意他不要开口,谈及日常生活,她也只是笑而不语。

笑笑不忍:“我们还是快点行动吧,不然还没等救出人来,她就要被打死了。”

我摇头:“再等等,我们还没把握她一定会跟我们走,即便是一起离开了,难道还能带她一起去祝方山吗?”

小黑一跃而起:“我去闹闹他们。”

小黑去柳柳家作妖的次数越来越多,时不时将他家弄的鸡飞狗跳,也正是因此,柳柳挨的打和欺辱更甚于以前。

“嗯嗯,好好吓吓他们!”

笑笑咬牙切齿,只恨出手的人不是自己。

我有些不放心:“不用太过份,不然打草惊蛇,柳柳的处境会更艰难。”

其实,柳柳的处境,已经是极其艰难了。

院中堆着柴火,高燃着的火焰将这院落映照的如同洒满夕辉的黄昏。

柳柳被反捆着双臂,破旧的柴门上了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从门缝里漏进来的火光,竟有些平静。

隔壁的猪栏并不平静,三四道人影被火光映在墙上,形同鬼魅,一声接一声拉起来的凄厉的惨叫,几欲冲破柳柳的耳膜。

突然一声惨叫过后,只剩下哼哧哼哧的呻吟,柳柳像是听见了滚烫的血液从喉管里冲出来,汇成一汩水流流过的声音。

铺在脸上的火光一闪,院外的光景清楚的落在她眼中。

院中摆放着一只大木桶,注满了才烧开的热水,放了血的黑猪被两人抬着,沉缓地落入盆底被开水覆盖,没有声音,一朵溅起的水花都没有。

片刻之后,院中响起了刀刃划过皮肉的声音,猪毛粗硬,被割断的声音像是割断麦萁,一声声,代替着死亡的黑猪留下最后的声音。

一道不易察觉的视线滑过柴门,像是透过了门,在她身上游离。

柳柳忍不住颤抖,便是在这个流火的夏日,她仍觉身上冷津津的。

突然一条粗木棍狠狠打到柴门上,柳柳全身僵直,呼吸都停了一瞬。

一下、一下,响了八声。

刮干净毛的猪被抬上木板,在木梆声中身首分离。

还散发着热气的猪首被装在木盆里,奉在门前摆放好了香烛、纸钱、茶酒的铺着红布的桌子上,正对着桌子的屋里坐着一个身着青黑道袍、手持拂尘的年轻道士。

取下首宝,院子里才有三两句人声,然后闹哄哄乱作一团。

“大师啊,我家里那个不干净的东西……”

勾着腰的老汉双手递上卷烟,满脸皱纹挤在一处,摆着讨好的笑,满嘴黄牙,干裂的手里燃上了烟火,递到道士跟前。

道士嘴里叼着卷烟,附身凑上前去点燃,掸了掸烟灰,挂着假笑:“都是小事。”

一烟吸毕,道士缓缓起身,持着桃木笏,踩着大禹步,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

约莫半个小时,众人都在念经般的唱词中昏昏欲睡,忽听得道士大喝一声:“破!”

众人猛然惊醒,微微一阵山风起,烛火轻晃,四野寂静无声。

“大师……”老汉勾着腰又奉上一根烟。

道士理所当然地接过:“好了。”

“这就……”

“大师说好了就是好了!”妇人剜了老汉一眼,一把把他拉到身后,堆着满脸菊花笑,“那招来这些脏东西的人……”

“招脏东西的人?”

“可不是那个倒霉鬼!”

妇人恶毒的眼神利箭般直直刺向柴门。

“带出来驱驱邪吧。”

道士叼着烟,有些疲惫的回到屋内坐着,瘫靠在椅背上,抬眼看了看被掼在地上的女子,转向妇人:“就是她?”

“就是她!不然好好的怎么招了邪!”

“好吧,”道士叹了口气,“没有准备东西,那就去取一碗猪心血吧。”

“不用不用,黑狗血已经备好了!”

小黑那夜吓唬的男人从厨房端了盆微微凝固的血块,腥臭味引了一大堆苍蝇,在房间内嗡嗡地飞来飞去。

道士嘴角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你倒是准备的齐全。”

“驱邪嘛,都备下总没有坏事。”

道士不再答话,起身从背包里取了毛笔,沾了沾狗血,皱眉看着毛笔上沾惹的血块,嫌恶地甩了甩,才单膝跪地,在柳柳眉心点了一点。

随后起身,吩咐取一盆水,一个劲儿的洗毛笔。

“大师?就、就这样?”

道士回过头,挑眉:“你还想怎么样?”

“驱邪不是要……要泼黑狗血?”

“我是道士你是道士?要不你来?”

“不不不……我就问问、问问。”

道士擦干净毛笔,小心收好了,直起身:“去抓只大红公鸡吧。”

“哎哎。”

男人连忙转到后院,只听一阵鸡飞狗跳,男人提着只大公鸡回到道士跟前。

道士继续滑步念辞,绕着柳柳转了一圈儿,手腕一翻,一只硕大的鸡头被拧下滚落到墙角,边上蹲坐着一只大白狗。

道士勾着笑,睨眼看着我藏身的地方。

我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好吗,差点没给我吓的当场炸毛。

我想踩着鸡首霸气的一步一步走到那道士跟前,但是……我腿软。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小黑为了给我造势,把自己挂在树枝上鬼里鬼气的笑,被山风吹的摇摇晃晃,看的人毛骨悚然。

我深呼吸,踩着猫步走到柳柳身边,仰头看着道士。

“就是这个畜生?!”

妇人抓起扫把,眼睛都不眨的往地下一耙——

“不问清楚就动手,有些不合适吧。”

道士紧紧扣住她的手,稍一用力,便连人带扫把一起丢了出去,拍拍手,蹲下身来眯眼看我:“你是个什么东西?”

胡小帆一脚踹开院子门,笑笑忙跑过来拦在我和柳柳跟前,狠狠瞪着妇人。

那道士忽略旁人,直接看向了还在门口的方苓,笑着做了一揖:“想不到在这荒山野岭里还能有幸遇上道友。”

“你接受了这家的委托,就不必与我道友相称了。”

方苓走上前,取出背包里的小刀,割断柳柳身后的绳子。

“道友此言差矣,法律还允许坏蛋有辩解的权利呢,他们既然是人,自然也是可以求庇护的。”

道士冷冷的瞥了眼妇人:“谁让他们是人呢。”

“人?”方苓冷笑一声,“你也不怕脏了这个字。”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