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师……”
道士看了看那家人，走近方苓：“这位道友，你看我这儿做法事呢，你就别插手这事儿，让我赚个饭钱可好？”
“你这档子缺德事做了多少我管不了，但是这个既然被我看到了，就不得不管了。”
“那怎么办……”道士拧着眉，转过头来跟那家人说，“要不你们把人让给他们得了，省得日后麻烦。”
“凭什么？！”那妇人跳起来，被方苓一瞪，又缩到老汉身后，“这儿媳妇是我买回来的，钱都花出去了，凭啥让给他们？”
道士摸摸下巴：“这话也有理……”
方苓冷眼：“你买回她来，生了多少孩子？卖了多少子孙？干了多少粗活？欠的债早就还清了！”
“切，那不做账，我买回她来，她这条命就是我的，死了也得给我垫背到地下服侍！”
胡小帆弯腰抱起我，转头冲那边还在挂着的男鬼喊了声：“小黑。”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又是一阵阴恻恻的鬼笑，小黑幽幽的飘下来，宽大的斗篷遮住脸，飘到那妇人面前，阴森森的鬼气喷到她头顶：“我这就带你走一遭……”
“啊！！！”
斗篷滑下来，妇人晕死过去，小黑转着脑袋咔、咔、咔的回头，冲我们一笑。
“我去！”
笑笑捂着胸口，闭上眼不敢看：“你干嘛搞成这个鬼样子？！”
小黑收了收挂在脸上的眼球，摸了摸满脸的血，枯骨上生出新肉，恢复了本来模样：“这不是为了吓人么，当然得逼真点儿好。”
道士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方苓：“说厉害还是道友你厉害，还随身带个鬼呢。”
方苓瞥他一眼，懒得答话。
道士讪讪一笑，反手把拂尘往腰间一插，在众目睽睽之下拎起那只没了脑袋的大公鸡，贪婪的目光在大肥猪身上过了过，撇开眼，撩起道袍跨步往外走。
“喂，你去哪儿？”笑笑拦住他。
“不回家留着干嘛，吃杀猪饭吗？”
道士拎起鸡就走。
“等下，那这边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带上那妹子走啊。”
“那你……”
“我什么都没看到。”
“那……”笑笑目送道士离开，低头看了看晕厥的柳柳，又看了看方苓，推了推小黑，“扛上人，咱走吧。”
“等下……嘿嘿嘿……”
小黑飘到那晕了一堆的人面前，推了推其中一人，见他悠悠醒转，便裂嘴狂笑，眼珠子都笑掉在他脸上，生生把人又吓晕了过去。
然后抬起鬼手，啪啪啪，一人脸上赏了一巴掌，漆黑的鬼爪一节一节鲜明的印在他们脸上。
“走吧。”笑笑忍着笑，踢开挡路的腿，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院子。
可能是方苓身上散发的杀气太明显，笑笑缩到了副驾驶，小黑挪到了后座，和方苓一起照顾柳柳。
柳柳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不熟悉的两张脸，吓的浑身发抖，又不敢出声儿，小黑歪过脖子凑到她眼前：“你终于醒了呀。”
笑笑回头：“醒啦？”
柳柳抬头看见笑笑，整个人从后座上滚了下来，伸手紧紧揪着笑笑的衣领不放，胡小帆连忙刹车，停在路旁。
“咳咳咳咳……”笑笑抓着领子，哭笑不得，“差点没给你勒死。”
“对……对不起。”
笑笑直起身，看着柳柳蔫蔫的样子，托起我塞到她怀里。
“让旺旺陪你吧，大家都是我的朋友，不用害怕。”
笑笑指了指开车的胡小帆：“这是我……哥，叫胡小帆。”
转过来指了指方苓和小黑：“这是方苓，小黑。”
柳柳拘谨的点点头，抓着他的衣角不放。
方苓轻哼一声，盯着笑笑，下巴指着小黑：“你有没有点儿眼力价儿？还不跟人家小哥哥换个位置。”
小黑愣了愣，指指自己：“说我？”
“不然说我？”
“哦哦。”
小黑麻溜的下车，笑笑只好调到后座上。
可了不得，柳柳紧紧抓着笑笑的手，方苓阖目靠在椅背上不发一言，别人说话她不恼，只要笑笑一开口，她就突然睁开眼，狠狠道：“还让不让人睡了！”
笑笑只好吞下话头，不再开口。
这次去桕城是意料之外的，方苓接到见山道人的电话，说是他接到一家委托，因为是朋友推荐的抹不开面子，更重要的是桕城太远，他不想跑，而我们刚好路过，就让方苓代为处理。
“就当是历练嘛。”见山道人这样说，“对啦，我还帮你联系了你师叔祖的三弟子的二弟子的小徒弟，他正在桕城游历，见面别忘了喊人一声师哥，让人好好带你学点儿东西。”
方苓挂断电话，收到一条微信验证消息。
头像是一只狂笑的史迪仔。
方苓抿了抿嘴，为啥莫名感觉想拒绝呢。
验证一通过，对方立马发了条消息过来：“师妹吧？我是你师父的师叔祖的三弟子的二弟子的小徒弟，我叫余扬，你叫我师哥就好。”
方苓尬笑：“师哥好。”
好……个鬼啊！
方苓见到真人的那一刻，瞬间想回乡下了——那不就是昨晚上给人做法事还顺走一只鸡的道士！
“啊哈，好巧呢！”
余扬倒是很兴奋，兴冲冲的走在小黑旁边，支着下巴仔细看他的脸，饶是小黑面色死白，也被他瞧出些难为情来：“你长这个样子啊……还不如昨晚有辨识度。”
小黑微笑：“光天化日，吓到人不好。”
“是是是，改哪天月黑风高我再带你吓人去！”
余扬搂住小黑的脖子，伸手揪住我垂下来的尾巴，还捏了捏。
胡小帆步子一顿，倒是给了他可乘之机，他凑到我跟前来，伸出手指戳我的脸——
戳戳——好软诶！
看看——好萌诶！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胡小帆抬起胳膊，挡住我的脸：“有事？”
“大家都是朋友嘛，混个脸熟。”
柳柳紧跟在笑笑身边，躲避余扬的目光。
“你躲啥呀，我又不咬人。”
“师哥，你还是先跟我说说这边的情况吧。”
余扬点点头：“也是，我先带你们去那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