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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二 你又忘了?

捡龙 一片肩甲 3954 2020-06-02 10:25

  

巟从一片茫茫的金色花海中醒来,睁开眼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景象便直接将她震住了。

一名少女躺在她的身侧,头枕鳞甲,她则枕在少女细软的臂弯里,同少女盖着一件墨绿色锦袍,袍面落了许多细长的花瓣。

少女的身上有一股很淡的血腥味,奶白色的面庞近在咫尺,睡颜安静恬然。巟的心跳蓦然一滞,生怕心跳再剧烈一些那怦怦的跳动声便会将她吵醒。

巟陷入沉思,努力回忆少女是谁,可是她却崩溃地发现,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个干净。

脑海如这无垠的花海一般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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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少女的手移到巟的脑袋上抚摸她的头,嘴角扬起一抹温柔地笑,睁开如绿宝石一般漂亮的眼睛,声音中带着未褪的睡意,无限柔情地问:“醒了?”

巟受不住她这般宠溺的神情,慌忙垂下视线不再看她,却看到她仅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衣襟不严。

巟定了定睛,安抚下情绪,一失神差些忘了自己想要干什么,深吸口气消一消悸动的心绪,鬼使神差地问:“你是我千年都难能见一面的叶吗?”

她眸中染了笑道:“不,我是要与你纠缠永世的风。”

嗯?

巟不及品味她的话,追问:“你是谁?”

她抚摸巟头发的手一顿,声音充满了诧异:“你不记得昨天的事了?”

“昨天?我有昨天吗?”巟疑惑皱眉,实话告诉她,“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所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非常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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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很久都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血气让巟的心口有些难受,挪开少女放在她脑袋上的手,掀开锦袍起身,举目四望。

无边金色与天相接,旭日冉冉升起,长风掠起落花满天,铺了遍地金黄,踩着绵绵软软的,脚底都陷下去了些。流水两侧也浮满落花,若非河流中心处的水流湍急,露着水面,她大抵要凭地上有没有生着花丛来辨认地面与河流了。

巟的目光重新回到一身翡绿的少女身上,金色太多了,看到绿色忽然觉得异常顺眼。

明明直觉告诉她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少女给她的感觉却是那么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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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起身拾起衣甲穿上,许是巟的视线太直白,她扣腰甲的动作停顿,抬头迎上巟的视线,温煦的笑容里携着几分狡黠。

巟怔愣失神,忽觉脸烫非常,慌忙转过身去,脑子里许多与自己无关的记忆似乎暗示着自己已活了很长久的岁月,尽管不记得自己的过往,但被一个少女迷惑了像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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巟伸手摸了摸脸,下意识走到河边蹲下,拨开水上的花瓣,心慌慌地看向水中的倒影,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在意自己的模样。

究竟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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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一直被水推挤到岸边,刚拨开的水面很快又被花瓣遮住了。

巟锲而不舍地拦截花瓣,手腕忽然被抓住,拉向一边。

少女脸上的笑没了,严肃认真的表情让她那青稚柔和的脸庞看起来像是在堵气。她抬起袖子轻柔地帮巟把手擦干,说:“别看了,即便你容颜尽毁,至少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最美好的模样。”她转而嘟嘴,“我终于明白为何幻境里没有我了,你就这么害怕见到我?”

巟低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又是难以形容的感觉,既难过又感动,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嗯?为什么是“又”?巟拍了拍脑袋,连自身的记忆都没有了,朦胧的熟悉感与强烈的求知欲在脑海中膨胀,几欲将她的头炸裂。

下一刻,少女连同巟拍脑袋的那只手也抓住,合在一起握拢,说:“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别勉强自己。”

巟望着被她握住的手,晃了晃神。

少女的手温温凉凉,十指牢牢地箍紧巟的手,不让巟抽离。

巟的耳根发烫,问:“你知道我的过往吗?”心想,她对我的表现这般亲昵,应该了解过去的我吧?

她沉吟了一会儿,拉着巟沿河流往上游走去,叹笑一声,说:“你名为「巟」,亡与川合成的“巟”字,你是这片花海的主人。”

巟往前走快了几步与她并肩而行,侧头追问:“没了?”

她摇头,卖起了关子:“不,还有很多,但我可不想再像昨天那般说了一整天,结果你第二天一觉醒来全忘了个干净,那不就等于又浪费了一天的大好时光?如果你明天还能记得自己的名字,我便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

巟欣然自得道:“这有何难?既然你现在不想说我的事,那就说说你的吧?”

她眉目弯弯,温朗如画:“我名「风应」,一条被你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的‘小蛇’。”

是错觉吗?巟怎么觉得她口中所说的小蛇像是说笑?救了她所以她才会待自己这么好?想起她身上的血气,巟急忙问:“你的伤还没好是吗?”

风应的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又迟疑了一下,无谓地轻笑道:“一些皮肉擦伤罢了,用不了一天就能痊愈。”

闻言,巟的心开始不安,没忍住,问:“你的伤好之后会走吗?”

风应止步,转身正对着巟,双手搭上她的肩头,脸凑近了,笑意深深道:“我已经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而你捡回了我的一条命,给予了我生存下去的勇气与希望,无论你如何赶我都休想叫我离开。”

风应的眼睛熠熠生辉,明亮闪烁的目光里占了半数紧张的成分,缓缓抬手抚摸巟的眼睛,脸越靠越近,最后抿唇,头一偏,错开了,抱着巟不说话。

“哼。”巟没忍住笑出声。

巟这一笑,风应恍似害羞了一般把脸埋到巟的肩上,犹如吃了瘪的小家伙躲在怀里唔唔作声。明明是她自己不敢亲的,却好像是巟的过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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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茶后,风应抬起头,脸颊薄红,咬唇瞥着巟,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将巟打横抱起飞上半空,朝某个方向飞去。

巟怕自己掉下去,揪住她的衣襟口,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风应低头,除了面上未散的红云,性子跟换了个人似的,方才羞怯的模样消失,和煦的笑容里掺杂了几分邪气道:“我在想,是否对你做一些能刺激到你的事就能治好你的失忆之症了?”

巟听着,立即松开手改捂紧自己的胸口,仿佛防狼一般:“你想做什么?”

她的表情让巟有些害怕。

风应的笑浅了些,目视前方,声色悠然道:“我曾经听你说过,最初你化形从花海中醒来时就像现在这般,记忆一片空白,性情单纯,没有经历过磨砺,连使用灵力的方法都未能领悟,你的意识应该就是将自己保护在最初的状态里了。”

巟不太懂风应在说什么,反正综合起来感觉像是在说她傻?巟气不过,正要发作,风应陡然向下俯冲,带巟坠入了水里。

一层无形的保护罩将水隔绝在外,巟下意识屏住的呼吸便松开了。

风应继续向下行进。

巟仰头往上看,这才发现她们落入了一个湖泊之中,天空被湖岸截成了一个不太规整的圆,清澈的水面泊着花瓣。蔚蓝明亮,波光粼粼,在水下看外面寻常的景色很是惊艳。

湖底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个半丈宽的洞口,进入洞口,穿过通道浮出水面,看到的是一座自然矿物生成的洞穴。

晶莹剔透的水晶林立,洞穴中央还卧躺着一块约有一丈长宽的巨大水晶。

上了岸后风应将巟放下,走到那块巨大的水晶旁,以手为刃把水晶的棱角削平,仔细检查一遍平整度,随后拍了拍手,洞穴便被装饰一新。

穴壁缀满耀光的繁花,她刚刚削平的水晶上多了一床被褥,角落立着柜子和梳妆台,洞口挂起的帘幕收拢在两侧,潮湿的地面变成了刻着花纹的水晶地砖……一下子就变出了一座小型宫殿。

巟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用意,既然这一切拍拍手就能变出来,为何还要用手把中间那块最大的水晶削平?

风应走上前来,拉巟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帮巟梳理头发。

镜子中的风应勾着唇角,目露温柔,极细心地梳理巟那卷曲的长发,问:“你对这里有印象吗?”

巟定定地看着镜中的她,不想挪开视线,回答:“没有。”

风应娴熟地将巟的头发拢好,另一只手从手甲上拆下一片鳞变成簪子帮巟簪发。

巟愣了一下,这一幕让她生出了她们已然是一对恩爱多年的夫妻的错觉。她不是自己救的一条小蛇且伤好没多久吗?为什么手法会如此纯熟!

风应簪好发,握住巟的肩头,将巟的正面转向她,抬手轻抚着巟的脸,说:“我不会通过让你在经历一次的痛苦的方式刺激你忆起一切,想睡就睡吧,不愿醒来也没关系,我知道你还活着就好。”

她温柔的神情里暗隐着神伤,巟有些难受,什么睡?什么不醒?自己明明一直醒着啊!

风应指向中央铺了床垫的水晶,说:“你怕冷,夜里就睡这儿吧,我该走了。”

听说她要走,巟的心瞬间很没底地慌乱起来,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你还会回来吗?”

风应怔忡片刻,轻笑出声,应道:“嗯,你忘了我还要检查你明天是否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巟抿了抿唇,难以遏制地笑了:“我不会忘记的。”

风应心满意足地笑着点头,凭空在巟的面前消失了。

巟止不住有些失落,在心中默念着自己和她的名字。

“我名为「巟」,是这片花海的主人,她名为「风应」,是我救下的一条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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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不觉飞逝,看到湖水揽满夕霞,映照得洞穴内霞光万道,水晶散发出五彩缤纷的光芒,连湖边绽放的花朵也一同倒映了进来。

巟欣喜万分,步入湖中,潜游出洞穴,回到花海中欣赏那日落月出之景,待欲睡觉之时再回去。

风应走后,这片花海是唯一能给予她宁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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