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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武明空的穿越②

我是李小九 糯米圆 4955 2020-06-02 10:24

  

“呀,武姐姐,这好像是狮子骢!”小蛮认出了眼前的这匹瘦马。随即她更是记起了,曾陪着原来的那个“武媚娘”到过这里,而这里,也正是原来的那个“武媚娘”摔伤昏迷的地方。

“狮子骢?这看上去剩半条命不到的马,是狮子骢?你肯定?”那匹在历史上有名的烈马、骏马,竟然会是眼前这副模样,武明空真的很难相信。

“是真的!武姐姐,这里还是你摔伤的地方呢!你不记得了?”见武明空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话,小蛮有些着急,她小心地走近了趴卧在地上的那匹瘦马,轻轻地撩开了马脖子上搭着的那些长长的鬃毛,露出了它脖子上一小块还比较干净的皮毛,指着那里对武明空说:“武姐姐,你看这里,这马的皮毛黑中透着朱红色,就是,就是那些老马倌们说的什么‘玄色’。还有还有,你看,它的四个蹄子都是铁红色的。‘玄色皮毛’、‘四蹄铁红’,马倌们还说过,这是什么……什么‘玄衣纁裳’……‘ 兆天子意像’,所以就算不看它那一脖子的长鬃毛,小蛮也能肯定它就是狮子骢!”

“真的是它……”可惜了这么一匹好马了,武明空惋惜地低头望着狮子骢,想起了自己在穿越前,幼时养过的那条老黄狗临终时的样子,她蹲了下来,手也不自觉地抚上了它的前额。

狮子骢呢,此时好像是认出了眼前这位,正怜惜地抚摸着它的前额的美丽女子。它努力地想抬起头,却又没有足够的力气,只好轻轻地哼了两声,又对她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表示歉意,又像是在表达谢意。

“好了好了,没事了,别怕别怕……”武明空轻声地安慰着狮子骢,手也顺着它的前额、头顶摸了下去。当她的手指伸进了狮子骢脑袋上那丛又密又长的鬃毛,想帮它把一些打了结的鬃毛打开、理顺时,忽然,她的指尖传来了一丝异样的触感。为了确认那个触感,武明空把她的手指又往狮子骢的鬃毛里戳深了些,她的指尖确实地触碰到了,一颗蚕豆大小的硬粒。

难道,是因为这个……?!武明空赶紧扒开了狮子骢脑后的鬃毛,发现,在它的后脑底下,脑袋与脖子连接的那块地方,有三颗,蚕豆大小的硬粒。因为狮子骢本来鬃毛就浓密,这三颗硬粒的位置又比较隐蔽,加上那颜色也是黑中透红,所以不仔细找还真的难找到。

武明空认出,那三颗硬粒,不是疮肿,也不是脓胞,而是一种蜱虫,具体名字叫什么,她忘了,是类似于俗称“草爬子”、“狗豆子”之类的,动物体外寄生虫。不过,这种蜱虫跟普通的那些“草爬子”不同,不但个头更大些,而且毒性也更强。被这种蜱虫叮咬住的动物,不仅会出现贫血、消瘦的症状,还会渐渐地瘫痪。狮子骢现在的这副样子,武明空觉得它应该就是被那种蜱虫害的。

“小蛮,你快去,找那些马倌们,要些点着了的艾条。对了,最好能再问他们要些盐和热水来……哦,对了,别忘了再要把剪刀。”找到了狮子骢的病因,武明空便打算亲手帮它治病,于是,她就让小蛮去帮她拿要用的东西。

小蛮心里奇怪,不知道武明空要干什么,但见她要得急,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便也就急忙起身,向马厩那边跑去。

在小蛮去马厩那里要东西的这段时间里,武明空又在狮子骢的脖子上那丛浓密的鬃毛下面,找到了好几只那种蜱虫,个个都死死地叮咬住狮子骢脖子上的皮肉,吸血吸得滚圆。

过了一阵,小蛮回来了,一手拿着两根艾条,其中一条还点着了,另一只手提着一把剪刀。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马倌,手里捧着一个装满了热水的木盆。

“小蛮,快,把剪刀给我。”武明空伸出手问小蛮要剪刀,一抬头,看见了跟在小蛮身后的老马倌,有些错愕,“小蛮,这位老丈是谁啊?”

那位老马倌也不用小蛮开口,他放下了手里的木盆,向着武明空拱了拱手:“这位娘子,某是东海池马厩的新任掌闲,刘泰。敢问这位娘子,是哪一殿的贵人啊?”

“我们是……”小蛮话还没说完,就被武明空暗扯了一下后襟,收住了嘴。

“奴与那边的小蛮是掖庭的杂役,老丈唤奴‘明儿’便可。”开口自称“奴”,武明空真的是打心里别扭,可却又不得不这么做,谁让她现在是个唐代的女子呢。不过,这用作自称的“奴”,要说起来,男子也是可以用的,所以武明空勉强也能接受,但如果真的要让她用“妾”来自称的话,那她可能真的会吐血的。

这刘泰,虽说是刚到东海池这边的马厩任掌闲,但他也是这太极宫里的老人了,他看得出,武明空没有跟他说真话。那个小宫女不说,就他眼前这位女子,这样的容姿,当杂役?要么是掖庭令有眼疾,要么就是别有原因。但是,刘泰同时也明白,在这太极宫里,有些事,别人不愿意说,自己也无须问。他笑了笑,又再向武明空拱手行了个礼:“明娘子万福,适才这位小娘子,急急忙忙地跑到马厩来,要艾条、要剪刀,还要热水什么的,敢问明娘子,你要这些东西做何用途啊?”

“刘老丈,奴也不瞒你,奴让小蛮去要这些东西,是要用来帮这狮子骢治病的。”

“哦?明娘子,你能治好狮子骢?”刘泰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武明空点了点头,并向刘泰招了招手:“刘老丈,劳你过来看看。”

刘泰走了过去,也在狮子骢的旁边蹲了下来。武明空则扒开了狮子骢脖子上的一处鬃毛,然后,指着露出来的那一小块的皮毛,让刘泰去看。刘泰顺着武明空指着的地方看下去,看见在狮子骢的那块皮毛上,有一颗黑黑的,蚕豆大小的硬粒,他有些吃惊地问:“明娘子,这是?”

“这是蜱虫的一种,名字叫什么,奴不记得了。这蜱虫有些类似于俗称的‘草爬子’,但它比一般的‘草爬子’个大,也更毒。家畜被这种蜱虫叮咬住了之后,就会不吃东西,很快地消瘦下去,并且用不了多久就会动弹不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自从那天,小马倌牵着它去西內苑散步回来之后,这狮子骢就开始不对劲了,想来,可能也是在那时被这种蜱虫叮上的。那,明娘子,这种蜱虫,该怎么治呢?”

“奴幼时,家中养过一条老黄狗,也曾被这种蜱虫叮咬过,所以,奴知道,家畜被这种蜱虫叮咬住之后,不可硬抠,必须先用火把蜱虫烫死,然后方可小心将其从家畜的皮毛上摘下,再把叮咬过的地方清理一下,若有伤口的话,就再点些药即可。”

“如此甚好,这狮子骢虽说脾性暴烈,但也实在是一匹世间罕见的骏马,让它就这么死去,也实在是可惜啊。明娘子,请你快动手吧,若是还有什么要某帮忙的,尽管开口。”

“好,那就多谢刘老丈了。”说完,武明空就开始动手清理狮子骢脖子上的蜱虫。小蛮和刘泰则也撸起了袖子帮忙、打下手。

折腾了一通,终于把叮咬在狮子骢身上的蜱虫清干净了,被蜱虫叮咬过的伤口也清洗了一遍,点上了兽药,而狮子骢那一把又长又浓密的鬃毛,也被剪成了一寸不到的板寸了。

自打那一天开始,武明空几乎是每天都会穿上杂役的衣服,有时候还会带上小蛮,去太极宫东海池东边的那棵紫檀树下,照料狮子骢。狮子骢呢,在她的照料下,也逐渐回复了从前的模样,而且它的脾气也变好了,没有从前那么暴了。刘泰见狮子骢似乎挺喜欢这位“明娘子”,在她的照料下,不仅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而且还有了可被驯服的迹象,他自然也是乐得放手让这位“明娘子”来照看狮子骢。不过,这刘泰也是个懂得人情世故的,武明空帮他照看狮子骢,他呢,也会隔三差五地找个由头,给武明空和小蛮一点散碎的银钱,权当做是报酬。

后来,有天夜里,小蛮起夜时不小心着了凉,也就是偶感了风寒,发了烧,还不停地咳嗽。武明空用她在穿越前学到的那些专业的中草药知识,治好了小蛮。这在武明空看来,不过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却没想到,竟因此埋下了日后与李象相识的伏笔。

有一天的黄昏,武明空遛完了狮子骢之后,正准备把狮子骢牵回紫檀树下的那个小马厩里,小蛮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宫女,还有一个看上去八九岁的小男孩,急匆匆地跑到了她的面前。等小蛮他们跑到近前,武明空发现,那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一脸的泪水,已经哭成了个大花脸,那个小宫女也是挂了一脸的泪珠。

“武姐姐,求你救救象儿的阿娘吧!”小蛮跑到了武明空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一开口,眼泪也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跟在小蛮身后的那个小男孩和小宫女,竟扑通一声,齐齐地跪倒在了武明空的面前,眼泪哗哗地往下淌。

武明空懵了,她赶紧扶起小男孩和小宫女,一边哄着他们和小蛮,一边耐心地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问了许久,才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就是皇孙李象,而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宫女,就是墨香阁的宫女小苗。他们之所以会急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李象的阿娘,苏燕婉病了,发着烧,还不停地咳嗽,咳得都快要背过气去了。

这事要是搁在平时,李象只要去跟薛太妃说一声,就会有太医署的太医去为苏燕婉诊治的,可偏不巧的是,前几天薛太妃因为娘家的大哥过世,带着慧娘回娘家省亲了。没办法,李象只好自己跑去太医署里去给自己的娘请医生。可到了太医署里却被告知,要让太医署里的医生进皇宫內苑去给那里的女眷诊治,必须要有皇帝或者皇后的批准。

要说要皇帝的批准,本也不是什么难事,李世民也是心疼李象的,只要李象到他面前跟他说,他也肯定会满足李象的要求的。只可惜,又是一个不巧,早在这个月的月初,也就是五月初,李世民就带上了他的太子,还有一班大臣,去了万年宫避暑,现在根本就不在太极宫里。

没奈何,李象和小苗就只好向宫里的司药女官讨要了些止咳用的橘红,想着先帮苏燕婉止住咳嗽,熬过了这几天,等薛太妃回来。但谁知道,苏燕婉吃了那些橘红之后,不见好转,反而烧得更厉害,咳嗽得更严重了!看见自己的娘这个样子,这让李象这个不到十岁大的小孩子彻底慌了神。他不敢在自己的娘的面前哭,怕会惹她担心,加重病情,就只好拉着小苗,在太极宫內苑的花园里找了个角落,偷偷地掉眼泪。

正哭得头昏脑涨之际,正巧,在花园中闲逛的小蛮路过,碰见了这相对而泣的主仆俩。小蛮与小苗,在幼时同在掖庭寺生活过,同睡一张铺榻,曾是相互照应的小姐妹,后来,两人虽是分开了,但也还是没有彻底断了来往。现在,小蛮看见小苗哭成了个泪人,就赶紧上前,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苗讲述了事情的原委,小蛮听完了之后,便跟小苗和李象说,她伺候的那位才人姐姐也会治病,她自己几天前的那次发烧咳嗽,也是她的那位才人姐姐治好的。李象和小苗一听见小蛮这么说,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于是,他们三个人便火急火燎地跑来找武明空了。

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武明空知道这个忙她是推不掉的了,但是,她也要李象和小苗答应她,绝不可以将她为苏燕婉治病的事告诉别人,哪怕是对他们最亲近的那位薛太妃也绝不可以说。武明空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她实在是不想在这后宫里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以前的那个“武媚娘”怎么想的,武明空不想管,反正她就是只想安安稳稳地在掖庭里当小透明,自由自在地过她的小日子。

李象和小苗答应了武明空的条件,于是武明空便跟着他们来到了净思院。隔着净思院门外的那道木栏栅,给苏燕婉诊了脉、看了症状之后,武明空发现,其实苏燕婉的病并不严重,就是因为天气闷热,太极宫里又比较潮湿,以致湿热上火、肺热咳嗽,再加上苏燕婉的本就有些许哮喘的底子,所以这咳嗽的症状看起来就有些吓人。而那橘红本来是治疗寒症咳嗽的药,对于肺热咳嗽的苏燕婉并不对症,吃了就会如同火上浇油,让她的那些症状更加严重。

搞清了病因和病情,武明空就给苏燕婉开了两条方子,一条是清热袪湿的,吩咐让苏燕婉先吃了,再多喝些热水,发发汗,等烧退了之后再用第二条方子。而这第二条方子,则是平喘润肺的。

按武明空开的药方子,李象和小苗去问司药的女官要来了药材,当司药的女官问起他们药方的来历时,李象就告诉她们,这些药方是他从箱底里翻出来的。熬好了药,按时按量让苏燕婉吃了,她的病也慢慢好了起来,再调养几天,也就痊愈了。从此之后,李象也就记住了武明空的好了。

虽说是卖了皇孙李象一个大人情,但接下来的日子,武明空也还是低调地过着她作为掖庭小透明的小日子,直到,听见“当朝太子游湖落水昏迷”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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