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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薛太妃

我是李小九 糯米圆 4017 2020-06-02 10:24

  

为了让王福来能帮自己,挡住太子妃、萧良娣她们那些讨宠邀幸的招数,李雉就又编了个借口。他对王福来说,他这场大病之后,身体好像有种被掏空感觉,房帷之事,可能会有些力不从心了,所以想要好好静养一阵,暂时不想跟东宫的妻妾们谐鱼水之欢。同时,李雉还不忘叮嘱王福来,这件事,一定要替他保密,因为他不想让他的皇帝阿耶担心,更不想让宫里的其他人笑话。

听见他自己家的主子有这样的“难言之隐”,请求自己帮忙遮掩,本就对太子忠心不二的王福来,当然就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就这样,打着大病初愈需要静养的幌子,再加上王福来世故圆滑的周旋和阻挡,李雉终于能在他的太子东宫里过了几天耳根清净,并且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舒心日子。在吃饭和睡觉之间的空隙,李雉就开始翻看起寝殿里,整齐地堆放在木架子上的那些竹简、卷轴。那些竹简、卷轴上记载的内容,让李雉着迷,不过,一天到晚老是闷在自己起居的这个弘教殿里,也确实是很无聊。想出去走走,但李雉又实在是不想在花园里闲逛的时候,被太子妃、萧良娣,又或者她们手下的宫女们撞见。

王福来看着自己的主子,虽说是病愈后的静养,但是,一天到晚憋在屋里也很容易憋坏,于是他便向李雉提议,不如去太极宫墨香阁那里,给薛太妃请个安,顺便也可以散散心。

王福来所说的这位“薛太妃”,本来是唐高祖李渊的婕妤,是大文豪薛道衡的女儿。自幼便饱读诗书,知书达礼,也非常有文采,可以说是初唐时期的才女。李渊死后,李世民没有让她跟李渊其他没有儿女的妃嫔一样,离宫出家,而是把她留在了皇宫里,请她帮忙照顾教养年幼的皇子和公主。“李治”小的时候,虽说是跟李世民一处起居,但在李世民政务繁忙的时候,也常常由这位薛太妃照看,而且这位薛太妃还是“李治”的启蒙老师。后来,皇子、公主们都渐渐长大了,李世民感念她的辛劳,就给她晋封了“太上贵妃”的尊号。

李雉当然也在穿越之前,从有关唐朝的历史书籍上读到过关于这位薛太妃的只言片语,他也很想亲自见见这位初唐的才女,今天既然王福来提起了让他去给薛太妃请安,李雉也就欣然应允了。

薛太妃居住的墨香阁位于太极宫内,距离太子东宫也有一段距离,李雉便带上王福来和几个随侍的小宦官,轻装简从地坐着步辇过去了。可是,当他们一行人来到墨香阁的时候,却被里面的一个小宫女告知,薛太妃一早就带着皇孙李象,去了文墨轩。文墨轩,是皇宫内廷里,一个专门供年幼的皇子和公主读书识字的地方,就在离墨香阁不远的地方,一直都是由薛太妃掌管着。

李雉一行人又来到了文墨轩。一走近文墨轩的偏殿,李雉就看见,一位穿着打扮十分朴素典雅,年纪大约四十多不到五十岁的中年妇人,正站在小李象的身后,握着李象的小手,用一根小竹竿,在沙盘上练习着书法,这位优雅的妇人,就是薛太妃。

而侍立在薛太妃身后的一位彤管女史,大概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模样,似乎是听见了殿门处有动静,扭过头来向殿门处张望了一下,正好,与王福来对上了眼。

王福来请李雉在偏殿的门口处稍等,他自己则笑着,悄悄地拱手向那位彤管女史作了个揖,又用鼻尖指了指薛太妃。那位女史会意地笑了,她回过头,走到了薛太妃的面前,对着她浅浅地福了一福,小声地向她禀报:“太妃,太子来向你问安了。”

薛太妃并没有马上回应,而是仍旧淡然地握着李象的小手,嘴里柔声地叮咛着:“看,这里,回峰,提腕……收笔。好了,象儿,就按着这样写,来,你自己再练一会儿。”说着,她还用一个小木耙,把沙盘里的沙耙平了,然后才抬头对那位女史说:“快请太子进来吧。”接着,她又对那位女史吩咐道:“慧娘,去沏茶拿点心。”说罢,薛太妃仍旧站在小李象的身旁,监督着他继续练习书法。

李雉走到了薛太妃的身旁,拱手对她作揖行礼:“太妃万安,雉奴来看你了。”

薛太妃转过身来,双手拉住李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还伸手抚摸了一下李雉的额头,眼中满是慈爱与关切,她轻叹了口气:“雉奴啊,你可算是醒了……”

“太妃既然挂念雉奴,可雉奴醒过来这么久,你怎么就没来东宫看看雉奴呢?”面对着一个能让自己想起自己的母亲的女人,李雉就算现在已经是男儿身,也会不自觉地撒起娇来。

“哎哟”看见李雉向自己撒娇,薛太妃也笑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谁不知道啊,你那太子妃和萧良娣,一见了面啊,就比那长安城里的社火都热闹,哀家这个老太婆清静惯了,可受不了她们的那种‘热闹’。”边说着,她便要到不远处的坐榻上坐下,李雉就赶紧过去扶着她落座。这时,慧娘领着两个小宫女,走了过来。李雉一眼就看见,其中一个小宫女手里都捧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新沏好的茶,还有一大盘的奶酥乳饼。

“哇,这么大一盘奶酥乳饼啊。”那一大盘飘着奶香的乳饼,让李雉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太子殿下,你可知道,太妃自从听见您醒过来了,就每天都早起,亲自下厨备下了这一大盘的奶酥乳饼,等着太子殿下来。”等一个小宫女摆好了茶盏、碗筷之后,慧娘便一边笑着对李雉说,一边亲自把托盘里的茶和奶酥摆到坐榻上那张矮几上。

“谢谢太妃。”李雉笑着向薛太妃道了谢。

薛太妃的脸上也挂上了慈母般的笑容,眼角微微露出浅浅的鱼尾纹,更衬托出了她的母性美,她故作嗔怒地对慧娘吩咐道:“这个老媪,都这个年纪了还爱说嘴。还不快去给象儿洗洗手,让他来吃点心。”

慧娘按吩咐,带着小李象出去洗手。薛太妃便招呼着李雉到矮几另一边的坐榻上坐下,并还亲自用筷子夹了一块奶酥乳饼,放到李雉面前的小瓷碗里。而李雉也起身,位薛太妃倒上了一杯飘着清甜果香的热茶。看着李雉再坐回到坐榻上,吃了几口乳饼之后,薛太妃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向他说出了心中的那一丝抱怨。

“雉奴啊,这皇宫里那些嫔妃们争风吃醋的那些事,哀家这个老太婆是向来都不爱管的。但是呢……”薛太妃叹了口气,顿了顿,“你要是有空,就陪陪你的太子妃吧。哀家也并不是想帮太子妃说话,只是,她三天两头就来带象儿去她那儿,又不是真的教象儿读些什么经典,就只教他背几段《孝经》,又不让他练字,只光哄着他玩,这样下去会耽误了象儿的功课的。哀家也是过来人,知道宫里女人们的心思,也知道这宫里的女人们要是斗起来会是个什么样子。那个萧良娣,你就算再喜欢她也不能太宠着她,让她生出这许多的非分之想,总做出些出格的事。太子妃始终是你的正妻,你总要顾及一下她的面子。雉奴啊,你以后是要承继你阿耶的帝位的,那她们一个会是你的皇后,另一个就会是你后宫的嫔妃,要是她们两个还是这么争风吃醋地斗下去……后宫不宁,祸连无辜,是会出事的。”

“是,雉奴谨遵太妃教诲。”李雉嘴上这么说,心里想说的却是:放心吧太妃,不仅她们两个,以后我连其他的那些个良媛、承徽、昭训、奉仪之类的,我也不会碰的,因为本太子现在已经是“有力无心”的状态啦~嘻嘻~~

他们正聊着,慧娘带着小李象回来了。小李象一进门,就欢脱地跑到坐榻前,一头扑进了李雉的怀里,甜甜地喊了他一声“雉奴叔叔”。满是稚气的小脸蛋上,挂着充满充满童真的笑容,截然不同于前几天跟着太子妃到东宫时,那副沉闷老成的样子。

“小象儿”李雉也很开心地搂住了李象,搂了他一会儿,柔声地对他说:“象儿啊,以后,如果太子妃那边的人再来找你,你就说,你最近的功课差了,雉奴叔叔和你皇帝爷爷都不高兴了,不许你再到处乱跑,要你跟着薛太妃好好读书练字,知道吗?”

听见李雉这么说,李象瞪大了小脸蛋上的那双大眼睛,望着李雉,眼神中似乎藏着一丝惊喜。他用他的小手臂搂住了李雉的脖子,把头埋到了李雉的肩膀上,低低地说了一声:“雉奴叔叔,谢谢你。”

“好了好了,象儿,来,快吃点心。”李雉让李象坐在他的大腿上,夹了一块乳饼到李象面前的小瓷碗里,慧娘也过来帮李象倒了一杯热茶。

边吃着点心边闲聊着些日常琐事,言谈间,李雉还顺便了解了许多唐宫里的一些人和事。聊着聊着,李雉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的毛笔字写得实在是不怎么样,或者可以说,他的书法基础几乎是零!而唐朝皇室,却恰恰又是比较注重书法方面的修为,唐太宗李世民自己就是王羲之的超级粉丝,并且,李雉在穿越之前看到的有关历史书籍上,对于唐高宗的书法评价,也是颇有赞誉的。现在他成了“李治”,要是哪天李世民让他帮着批阅大臣们的奏疏,又或者突然兴起要让他写几个字看看,结果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的难看得要死,一点都没个样子,按李世民对书法的喜好……李雉真的不敢再往下想。就算放着这点不说,如果以后他登基当了皇帝,批阅大臣奏疏的时候,写出来的字歪歪斜斜的不成个样子,那也是尴尬得很。

想到这里,李雉就对薛太妃说,他在落水的时候可能扭到了手了,加上这一觉又睡了十好几天,书法都生疏了,写出的字都不成样子了,所以,想请薛太妃再指导一下他,帮他重新熟悉书法的技能。薛太妃当然是欣然地应允了李雉的请求,并让他每天都来文墨轩和小李象一起练习。薛太妃的这个决定,不但让李雉松了口气,也让小李象高兴到再次搂住了李雉的脖子。

吃过了点心,李雉看看时间还早,自己又没有什么别的事,于是就干脆留在了文墨轩,随手翻翻这里收藏的一些典籍,向薛太妃请教一下学问,又或者拿起一根小竹竿跟李象一起在沙盘上练习书法。

看看书,请教一下学问,再练练书法,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就到了傍晚。李雉决定晡食要跟小李象和薛太妃一起,在文墨轩这里吃。王福来忙着去为李雉张罗晡食离开了文墨轩,就趁着王福来走开了的这段空隙,有个穿着打扮比其他的小宫女都出挑些的宫女,出现在了文墨轩正殿的门前。这个宫女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也不走进门,就躲在门外,用双手把着门框,往偏殿里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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