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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端午同乐

我是李小九 糯米圆 3720 2020-06-18 13:31

  

五月初,眼看端午节就快到了,想起穿越之前,在书籍上看到过的关于古代的端午习俗的种种记载,此时,李雉的心里开始痒痒了。于是,他便跑去央求李世民,在端午佳节当天办一场“同乐宴”。李世民想着,四月辛苦了一个月,收拢了西藩的人心,目下天下安定,适逢佳节,与宗室臣子们同乐一下、热闹热闹,也并无不可,于是,便答应了李雉的请求,并且还让李雉亲自来主持安排这场端午同乐宴会的一切事务。

李雉领了敕命便喜滋滋地回了东宫弘教殿。拉过王福来,李雉开始一五一十地向他问起了,宫廷和民间过端午节时的习俗。王福来逐样地给李雉讲解太极宫在端午节会举行的一些活动,以及民间的一些过端午的习俗。李雉听得是津津有味,当他听到妇人们会把五时花,也就是石榴花,遍洒在帷帐之上时,忽然想起了之前,见过武明空穿了一身配色又土又老气的裙衫,虽说,那可能是因为她要帮薛太妃誊抄书籍经典,沉一些的配色,不怕溅到墨点,也不怕会蹭到灰尘什么的,可那种配色也实在是太老气了,乍看上去还以为不知是那一处的仆妇。于是,他便想要借着这个端午节,送给武明空一件 “礼物”。有了这个主意,李雉便扯过王福来,附在他的耳边小声吩咐了一番。王福来起先先是面露难色,但后来也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李雉的要求。

听王福来讲过了端午的习俗,李雉便又再次坐到书案前,写写画画了一通,终于做好了他的“端午同乐”计划。他先是叫来东宫司则,让她去准备一堆艾草香囊,大概要百十来个左右,越多越好,款式要多,香囊外面最好挂上些铃铛珠子什么的,务要精巧可爱。接着,再叫来东宫司馔,让他去准备端午当日的点心、菜肴,以及一应茶和酒。最后,再叫来太子家令和令丞,让他们准备其余的一些需用的杂物,并且算清东宫为准备这次端午宴席所垫支的银钱账目明细。因为这次的端午同乐宴会是以李世民的名义举办的,所以宴会所需的费用,最终也还是须按规矩,经李世民批准了之后,再到户部的金部郎中那里去支度银钱。

第二天,李雉又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宗正寺,要了一份近枝宗室公主及她们的驸马的名单。因为在古时,人们视五月为“恶月”,五日则为“恶日”,而五月初五的重五则更是被视为不洁。所以,端午则会有“躲午”的习俗。所谓“躲午”,就是出嫁了的女儿,带上幼小的儿女回娘家度过五月初五这一天。李雉对“躲午”这一习俗做了些发挥,不仅邀请了与他同辈的年轻公主县主们,还把属于长辈的那些长公主们也列入了邀请的名单。

李雉把这份名单送到了李世民的案头,李世民看了一下,划掉了几个名字,又添上了几位宗室的名字,以及几位朝中大臣的姓名。然后,李世民便让李雉把这份名单送到中书省,让中书省按照这份名单拟写相应的敕牒,再交由门下省捺印后发往受邀的各人手中。

端午正日一早,受邀的宗室、公主们,以及受邀的那些朝中大臣,都纷纷带上他们的家人,手捧敕牒,从长乐门进宫,至太极门的钟楼前下马下车,在分别由内官引领,走进太极门,再分乘宫里预先备好的安车,经由朱明门、两仪门,一直来到望月亭与凝阴阁之间的那块空地那里才下车。

在那块空地上,早已经摆好了帷帐、屏风,还有几案、胡床和矮墩。宾客们陆续到齐了之后,李世民的御驾也到了,李雉则是陪着李世民的身边一同到场。李世民在御座落座了之后,宾客们便整齐地向李世民演礼,演礼之后他们便也分别落座入席。

一声令下,端午宴席正式开始。轻快的丝竹乐声响起,宦官宫女们捧着各式的点心、佳肴,清茶、美酒,在各处几案之间穿梭,端菜倒酒,动作迅速娴熟且有条不紊。方伎们的逗趣、杂耍,引起了一阵接一阵的笑声;歌姬、舞者们的表演也让人赏心悦目。孩子们在席间追闹嬉戏,更是增添了许多欢声笑语。

各种游艺、风俗一项接着一项,终于到了射五毒的环节。

唐朝的官员中,武将们自不必说,就算是文官、宗室中也大多是懂得骑射的,因此,到了射五毒的时候,在场的男性宾客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想在众人的面前一展身手。

当射五毒的靶子都摆好了之后,在场的那些跟着父母,或者祖父母一起来的小孩们,也都兴奋了起来,他们都叽叽喳喳地跑到自己的阿耶或祖父的跟前,用小手拉着大人们的下摆,撒着娇,让自己的阿耶或祖父给他们射下靶子上挂着的那些小香囊。

其实,今年射五毒的靶子跟往年也差不多,也都是用朱砂在纸上画上了形态夸张的蛇、蝎子、壁虎、蜈蚣,以及蟾蜍,蒙在靶子上,再把靶子一字排开,放到十几二十步远的地方。但今年射五毒的靶子上面还挂上了,李雉特意命人准备的小香囊,意思就是射中了靶子上的五毒图案,就能获得靶子上挂着的小香囊。而这些精巧可爱的小香囊,也就正是让那些小孩子们兴奋欢叫的原因。

往年到了射五毒的时候,面对那些可能比自己的身高都还高却又不让他们碰的角弓,小孩子们都会兴趣缺缺,再加上因为怕箭簇会失手射到他们身上,误伤他们,所以每年一到射五毒的时候,小孩子们都会被赶回到他们的母亲或者祖母的身边,不许乱跑,因此历来这些小孩子们都不怎么喜欢射五毒这一环节。

今年不同了,不仅射五毒的靶子上挂上了各式精巧可爱的香囊,就连今年射五毒的所用的那些箭,李雉也都特意命人改成了射不伤人的圆头竹箭,这样一来,那些小孩子们就能由着性子,巴着自己的阿耶或祖父尽情撒娇了。

再看那些宗室王爷、驸马,还有大臣们,低头望见自己家的孩子,用小手拉着自己的袍服下摆,奶声奶气地撒着娇,要靶子上挂着的那些小香囊,他们脸上的笑容都柔和了许多,但内里的好胜心却也强了不少。于是,接下来就出现了这样一幅场景——

一堆或还年轻,或是有了些年纪的宗室王爷、驸马和大臣,边一手抱着角弓边排着队、跟熟人或同僚客气寒暄,还要哄着正扯着他们的袍子下摆、叽叽喳喳地跟自己说话的熊孩子。那场面,真是与现代的游乐场里,父亲们带着年幼的孩子在游乐设施前排队进场的景致一般无二。而那些王妃、公主,以及命妇夫人们这下可是真得了清闲,什么胭脂水粉、衣服首饰、家长里短,聊得那叫一个起劲。

这时候,李雉悄悄地招了招手,把他的那四个儿子,忠儿、孝儿、上金,还有素节都叫到了自己的跟前,蹲下来小声地对他们吩咐了他们几句。然后,一撒手,这四位小皇孙就呼啦一下都跑到了李世民的身边,像几只小喜鹊一样叽叽喳喳地巴着李世民撒娇,要他们的皇帝爷爷帮他们射那些靶子上的小香囊。李世民被这四个可爱的大孙子围着撒娇,心里也是美滋滋,脸也笑得跟朵花一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从御座上起身,李世民领着忠儿他们四个,去射五毒。

众人见皇帝陛下来了,自然是纷纷后退让出道来。李世民笑着婉拒了众人的敬让,领着忠儿他们四个另找了个位置,那里距离画着五毒的靶子还更远了一些,约莫有五十步远。李世民站定了,众人又自觉退后让出了一条道。伸手接过王顺双手递来的角弓,搭箭、开弓,嗖、嗖、嗖,一连几箭,每一箭都射中靶子上五毒图案的前额或眼睛。围观的众人连连叫好。

在众人的叫好声中,李世民又拈起了一支箭。嗖的一声,箭又如流星般破风飞向箭靶。不过这次的箭却没有直接射到靶子上,而是射中了靶子上另一支箭的箭尾,直顶着那支箭穿透了靶子,代替了那支箭的位置稳稳钉在了靶子上。这一箭,更是让围观的那些王公大臣们,都不自觉地扯开了嗓子喝彩,把手掌都拍得发红。

兴致来了,李世民还炫就几把一发双箭、一发三箭的箭艺,照样箭箭正中靶心,围观众人的喝彩叫好声更是一阵高过一阵。

君臣同乐,宴席也从中午一直吃到了傍晚,午宴变成了晚宴之后,又热闹了一阵,直到太极宫下门禁前,方才散席。各人都尽兴而归。

自西藩出行归来,经过了一段日子的悉心调养,端午又玩乐了一天,李世民身上的劳乏解了,精神也好了,就连咳血的症状也日渐见好。只是,李雉会时不时地听见李世民感叹岁月不饶人,同时,李雉还发觉,李世民竟开始主动跟他讲起,年轻时征战沙场的事情。尤其是当讲到,三天三夜马不停蹄地急行军赶到虎牢关,截击窦建德的时候,李世民更是会感叹自己的身体是大不如前了。

李世民的这些反应,在李雉看来,很可能只是一个年过五旬的男人,在怀念他逝去的青春。这就算是换作其他的普通人,到了李世民现在这个年纪,也都是会有的正常反应,更何况,李世民的青春岁月过的是那么波澜壮阔,所以李雉觉得,他现在有这样的反应,也就不足为奇了。

把这些放到一边,看着李世民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李雉的心里也很是欢喜。李雉甚至开始觉得,历史可能会改写,李世民驾崩的日子会往后延,不再是贞观二十三年的五月二十六日。

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我不也是从二十一世纪魂穿到了这里当太子了吗?嗯,肯定是这样的,这次唐太宗李世民会活得更久,贞观之治会不止二十三年,大唐的历史也将会变得更长更辉煌……至于明空嘛,没事的,最多是迟一点娶她当皇后,反正她对当女皇帝也没多大兴趣。

这就是那时李雉心里的想法。可是,让他没能料到的是,五月底,从西域传来的一份边关露布,既送来了捷报,也送来了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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