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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御驾还朝

我是李小九 糯米圆 4111 2020-06-18 13:31

  

武明空那边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掖庭女官们的验身,而李雉呢,跟武明空分开之后,便也悄悄地回到了武英殿。正想偷偷地摸回寝殿的内室,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可刚一踏进们,就被在寝殿内室里守了一夜的王福来逮了个正着。

被逮着了,自然就少不了一顿唠叨,李雉自知理亏,也只好听着。王福来呢,虽然心里有气,可对他的这个太子主子,他更多的是担心。加上看见李雉进门时,那副春风满面的模样,李雉昨晚去见了谁,他心里也猜出了七八分。怕走漏了风声,因此,王福来即便是唠叨也没唠叨几句,便动手帮李雉脱下鞋袜、衣袍和幞头。帮李雉披上大氅,让他在卧榻边坐好了之后,王福来才叫来了几个小宫女,伺候李雉洗漱。接着,王福来又吩咐王伏胜,去叫那些小宦官们把朝食端进来。

因为今天仍是汤沐假,所以李雉在吃过朝食之后,便又睡了个回笼觉。又因为昨夜有了武明空的慰藉,心情好了不少,李雉几乎是头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午饭前,醒来更是觉得神清气爽。心情好了,精神也好了,李雉开始沉下心来,好好地反省了一下,这段时间来他身为太子,监国理政时遇到的问题。

脑袋冷静了下来之后,很多事情也都容易想通了。李雉想明白了,其实,他实在没必要现在就急着要干出些什么政绩来。放下那些顽固棘手的大臣们不说,就李世民御驾出行的这段时间,短则一个月,长则最多也超不出两个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干出什么明显的政绩来,也确实不切实际。再者,现在的皇帝陛下还是李世民,也就是说,朝中的大事最后拍板说了算的还是李世民,自己这个太子殿下虽说是奉敕命监国,但实质上,主要的作用还是坐镇长安,保证朝廷政务运行一切正常,并且,向天下人昭示皇帝后继有人、国家宗祧稳固,以稳定天下人心。想通了这两点,李雉也重新摆正了自己的心态,不再跟那些大臣正面硬怼,而是暗暗地去观察,那些大臣们的性格,以及他们议政行政时的特点。

当然了,在与大臣们议政的时候,李雉也还是会提出自己的政见,但即便他提出的政见仍是会被大臣们驳回,他也不气不恼,而是可以心平气和地听听那些大臣们反驳时提出的理由,不管这些理由在他听来是合理还是不合理。

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尤其是以褚遂良为首的那一派大臣,见李雉不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变得比以前更加温和了,心里都暗自窃喜。他们都自以为,年轻的太子终于被他们镇服了,对他们服软了。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开始偷偷地在心里幻想着,新君登基之后,会对他们言听计从,他们可以在朝中畅心所欲、一展生平抱负。

就这样,虽然李雉与朝中的大臣们都各怀心思,但也都相安无事,朝廷的政务运作也都一切正常。一眨眼,到了四月下旬,边关露布传来,是捷报,向朝中传报:御驾出行一切顺利,碛外蕃人争牧场的纷争,也因天子亲临裁决而顺利解决,各蕃部的酋首及其部众,皆拜服天威,感戴大唐恩德。与这份露布捷报一同送到李雉面前的,还有李世民的一旨敕命,上面写了御驾还朝的大致日期,并吩咐李雉与朝中大臣们准备接驾。

接到捷报和准备接驾的敕命,李雉真的是高兴得不得了,而更让他惊喜的是,奉李世民之命,送露布捷报和敕命回长安的人,竟是苏定方!

在穿越之前,李雉就曾在历史书籍上读到过苏定方的传记,对这位将来能帮助他这个“唐高宗”平定西藩的邢国公,也很是景仰。难得现在,可以亲眼见到这位英雄,李雉心里自然也是高兴得不行,拉着苏定方问长问短,还一连几天都把他召到武英殿,谈论兵法,一起用饭。

起初,对于李雉的热情,苏定方也有些受宠若惊,但慢慢地,见身为太子的李雉如此平易近人,也渐渐地与他熟络了起来。在苏定方动身启程离开长安,去向李世民覆命的那天,李雉还亲自去送行,一直送到了长安城外,更是让苏定方感动不已。

送走了苏定方之后,李雉便全心投入着手去准备迎接御驾还朝的事宜。

四月底,李世民的御驾回到了长安。李雉穿上了弁服,领着文物大臣们一起到长安城的西郊,去迎接御驾。

远远地,一看见李世民的御驾,李雉便带领着文武大臣一起跪下叩首。直到李世民的御驾行至进钱才抬起头来。李世民翻身下马,随行的李勣、长孙无忌等官员也都跟着一同下了马。当李世民走到跟前时,李雉便用双手将太子监国时用的双龙白玉符,高举过头顶,奉还李世民。李世民接过玉符,将其交给了一同来接驾的门下省符宝郎,接着便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李雉,并拉着他的手,让他站在自己的身旁。然后,李世民才向来接驾的文武大臣们喊了一声“众卿平身”。随后,李世民与李雉这两父子,便在一众文武官员的簇拥下,欢欢喜喜地往太极宫走。

太极宫,太极殿的正殿里,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宴席,为李世民及一众随御驾出行的官员们接风洗尘。李世民在正殿的丹墀中落座之后,李雉与群臣们也都纷纷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接着,一阵悦耳的编钟声响过之后,盛宴开场。宫女、宦官们鱼贯而入,端上来了各式各样的佳肴和美酒。乐人、歌者、舞姬,轮番登场,除此之外,还有方伎上场,或是说笑逗趣让人忍俊不禁、捧腹不已;或是表演戏法杂耍,让人眼花缭乱、惊叹连连。宴席上觥筹交错,喝到高兴的时候,还有大臣站起来,赋诗祝酒,称颂天子威德、为天子上千万岁寿。

君臣同欢,喜庆热闹的宴席,直到傍晚才散。临散席之前,李世民下旨说,此番他御驾出行,顺利解决碛外蕃人的纷争,也少不了朝中诸位爱卿的辛劳,因此决定,自明日起休朝三日,让诸位爱卿好好地歇一歇,解解劳乏。群臣谢恩之后,便出宫回各自的府邸去了。

散席之后,李雉也带上王福来等一众东宫的仆从、侍卫们,搬出武英殿,回东宫去了。晚上,在弘教殿的寝殿内室,李雉洗漱完毕,换上常服之后,便准备要去太极殿请安。此时,却又两个太极殿的小宦官来传口谕说:因为旅途劳顿,李世民沐浴更衣之后已早早就寝了,让李雉今夜不必再去太极殿请安了,这几日在弘教殿候旨就行。两个小宦官传完了口谕之后,便离开了。

李雉心里清楚,这其实就是李世民要腾出时间来,好好检查一下,他这个太子在监国期间有没有捅出什么娄子。李雉自度,监国这段时间也没犯什么大错,便也就安心待在他的弘教殿休闲。休息了整整三天之后,李雉便接到了李世民召见他的口谕。

一大早,李雉便被王福来唤醒,洗脸梳头,换上衣袍,也不吃朝食了,带上王福来和两个小宦官便急急地赶到太极殿候见。到了太极殿,李世民还没醒,李雉便干脆拉着王顺,在李世民寝殿外的门廊里,小声地闲聊起来。

“王阿翁,侍奉御驾出行,一路辛苦了。”

“郎君又折煞老奴了,侍候大家是老奴的本分,那有什么辛劳可说。倒是这次跟着御驾出行,让老奴开了不少眼界,长了不少见识。”

“这么说来,我倒是有些羡慕阿翁了,可以跟着阿耶出去开眼界、长见识,我却只能闷在宫里,听那些榆木疙瘩似的老头们说教。”

王顺乐了,他笑着对李雉说:“郎君你又来拿老奴取笑。郎君你那叫‘太子监国’,是大家觉得郎君有长进了,有出息了,才会放心让郎君监国理政的,阁老、相公们也都是为了郎君好,才直言进谏的。”

王顺说完,李雉也笑了:“好了好了,客套话就不说了。王阿翁,我问你,阿耶这一路上,身体可还好?胃口怎么样?睡得好不好?”

“好,好,都好。李太医说了,大家这一趟往返西藩,虽则劳顿,但也是活动了筋骨,使血脉畅通、气血运畅。加上这一行一切顺利,大家的心情愉悦,所以啊,目下,大家虽然觉得劳乏体倦,但李太医说只要调理得当,等大家身上的劳乏歇过了之后,身子就会一天天好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李雉的心终于能稍稍放下了。

正说话间,寝殿里有了动静,应该是李世民睡醒了。王顺赶紧辞过李雉,急急地走到寝殿里面去伺候。王顺走进寝殿后不久,便有一个宦官带着一小队宫女,捧着各种洗漱用具,低着头、踩着小碎步,迅速而又安静地走进了寝殿。片刻之后,这些宫女们又整齐安静地从寝殿里走了出来。一进一出,脚步既轻且快,一呼一吸之间,只听见裙裾的窸窣声,也算得上是太极殿清晨的一道风景。

那一小队宫女离开之后不久,王顺也从寝殿里走了出来,他把李雉带进了寝殿外厅。寝殿的外厅里,李世民已经端坐在了御座的坐榻上。李雉向李世民行过礼之后,便在御座旁边的位置上落了座。李雉坐好了之后,李世民也不用寒暄问候那套了,直奔主题,直接就问起了李雉,他身为太子监国理政这段时间的事情。而王顺,则忙着指挥宫女宦官们为这两父子端上早饭。

尽管,在监国期间吃了瘪,但李雉此时却没有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那般,趁机向李世民告状抱怨,而只是恰如其分地回答了李世民的提问,同时,还适当地就某些政务讲述了自己的见解。

听李雉讲起朝廷政务条理清晰,对朝中几位重要的大臣的施政特点也讲得头头是道,李世民的心中也是暗暗窃喜。再加上,见李雉并没有趁机向自己告那些大臣们的“御状”,以报复那些曾有意无意地怠慢了他这个太子的大臣们,李世民的心里就更觉得欣慰。李世民觉得,他这些年来教育太子的心血没有白费,他的小雉奴,身为储君面对臣子也懂得了隐忍进退。

听着李雉的讲述,李世民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但嘴上也还是免不了对李雉训上几句。

在这顿早饭快要结束的时候,李世民忽然问了李雉一句:“你觉得褚遂良怎么样?”

“阿耶问的是黄门侍郎褚遂良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朝里还有几个‘褚遂良’?”

李雉故意顿了顿才对李世民说:“褚侍郎的字写得很好。”

“废话!朕是问你觉得褚遂良这个人怎么样?”

李雉看着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才别有深意地说:“褚侍郎真的是对阿耶忠诚柔顺如小鸟依人。”

听了李雉的回答,李世民先是一愣,接着也会意地笑了:“良臣如骏马,你若是想要属于自己的忠顺良臣,就必须你自己亲自去驯服。唉,这驯服臣子,是为君者必须学会的本领,你呀,还得慢慢学。”

“是,雉奴谨遵阿耶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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