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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城郊赏雪

我是李小九 糯米圆 4373 2020-06-02 10:25

  

其实,李雉一直有个隐忧,确切地说,是一个疑惑。

唐皇室胡风流行,大多喜欢游猎,不论男女一般都会用马匹代步。李雉不会骑马,自从穿越过来后,经常都是用步辇或者车舆代步,为此,他一直都很不安,怕其他人会因此而对他产生怀疑或者产生别的什么不利于他的想法。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周遭的人,包括李世民在内,对此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还会在他心血来潮,想骑一下马的时候,提供特别的保护措施。

后来,在平时与王福来的闲谈中得知了原因。

李雉现在的这副身体的原来那个“主人”,也就是原来的那个“李治”,自儿时起,体质就比其他的兄弟稍稍弱些,时不常地会发一下烧,偶感一下风寒什么的。再加上,那时李承乾当太子还当得好好的,而“李治”虽然是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嫡子,但在李世民众多的儿子中,他也只是排行第九。在“李治”的前面,不仅有嫡长子李承乾,还有个极会讨李世民欢心的嫡次子魏王李泰,以及,一个虽是庶出,但是文武双全,而且还被李世民亲自“认证”英武果敢最像他的吴王李恪。说白了,就是李世民即便也很宠爱这个嫡三子,但起初压根就没想过,他的“小雉奴”会成为他的继承人,成为大唐的储君。所以,李世民也就对“李治”的各项课业,包括骑术武艺,都没有太高的要求。

贞观十七年,李承乾被废,“李治”成为了新一任的大唐储君。此后,李世民便开始抓紧,把他自己这些年为君治国的经验传授给“李治”,培养“李治”驾驭朝政的能力,但仍旧是有意无意地忽视了对“李治”骑术武艺方面的要求。久而久之,皇宫里的人,甚至连朝臣们都接受了,他们现任的这位“太子殿下”,那一个“文弱书生”的形象。

那么,李雉穿越过来之后,经常用步辇和车舆代步,也就不足为奇了。

尽管如此,李雉还是很想学骑术。后来,看见武明空也在照顾狮子骢的过程中也学会了骑马,李雉学骑术的欲望就更强烈了。起先,他是想缠着李世民教他的,但是,看到李世民为朝政忙碌的身影,李雉也就张不开嘴了。接着,李雉又瞄上了李勣,可经过了那次“陌刀事件”,李勣就差点要请辞太子詹事,李雉可是花了好大的一番心思才把他拢回东宫来,给自己讲解兵法的,他可不想再把李勣给吓跑了。权毅呢,李雉也不是没想过,可是一看到他那个呆萌样,他也不想因为自己一不小心擦着磕着了,连累权毅受罚。

现在好了,李恪来了,他是亲王,是李世民的亲儿子,也是李雉他这位当朝太子的亲兄长,文武双全,骑术就更不用说了,都能带领“国家马毬队”出赛了。所以,李雉就想抓紧时间,趁着李恪待在长安的这段时间,把骑术学起来。不求能像李恪那样,骑在马背上驰骋纵横,但最起码把骑术的基础学到手,能像别人一样骑马代步,也改变一下,他这个太子殿下“文弱书生”的形象。

锁定了目标,接下来当然就是要发起“进攻”了,为了防止被李恪拒绝,李雉还预先想好了一肚子的借口。可没想到,当他刚向李恪提出,想让他教自己学骑术的要求,李恪便一口答应了,让他那一肚子的借口都“作废”了。

零基础开始学骑术,李雉在上马下马时难免要人搀要人扶,甚至有时候还要半扶半抱,而且刚开始时,还要跟李恪同骑一匹马。

对于李恪来说,这些都是教授骑术的过程中,再正常不过的,更何况,现在来跟他学习骑术的是他的“雉奴弟弟”,于是,李恪教得就更加用心。不仅刚开始时,让李雉跟他一起骑在他的爱驹紫骅骝的背上,还在李雉的身后,用双臂环护着他,仔细地为他讲解:如何在马背上保持平衡;如何通过缰绳来控制马匹,以及一些常用的口令;还有如何发现马匹的异常和应对的方法,等等之类的,关于骑术和马匹的常识和经验。在李雉能勉强独自骑到一匹温驯的老马背上的时候,李恪还是会亲自为他检查马鞍是否系稳,亲自扶他上马又亲自把他从马背上搀下来。

而李雉则就是趁机各种揩油吃豆腐,过足了瘾。不过,或许是那副身体里有着“李唐皇室”的基因,又或许是因为有李恪这个“男神”级别的帅哥,毫无戒备地任他揩油吃豆腐,总之,各种关于骑术和马匹的知识,李雉都学得特别快,没两三天,他就掌握了骑术的基础。

不过,虽说跟李恪学骑术的过程既开心又过瘾,但期间却也出现过一个小小的插曲。有一天,李雉也如常到东海池那边的马毬场跟李恪练习骑术,却在不为意间,遇见了李恪正和一位年长的宫女说话,李雉一时好奇,便躲在了一旁看着。

只见两人站在毬场亭附近的一个角落里,看那宫女的穿着打扮,应是掖庭之内,某处殿室的彤管女史。李雉赶到时,正看见这女官与李恪在那角落里,面对面地站着,女官似乎是刚刚对李恪说了些什么,一脸的急切等着李恪的答复,而李恪则是皱着眉头,咬着嘴唇,闭着眼睛用力地摇了摇头。那女官似还想说些什么,但李恪却转身头也不回地要走,突然发现了正在看着他们的李雉!李恪立即换上了一个暖暖的笑容,朝李雉走了过去,而那女官则是一脸失望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转身离开了。

李雉心中疑惑,便问了问李恪。李恪只答那女官是明淑殿里的彤管女史,桂娘,来向他传个话的。李雉随口多问了一句是什么事,李恪便只说是寻常琐事,就把话岔开,不愿再提了。李雉想着,可能是杨淑妃与李恪母子之间的私事,也没再多过问了。

只是,自从那位女官来过之后,李雉能感觉到李恪陪他练习骑术时更加谨慎小心了,每次都亲自为他挑选马匹,亲手系马鞍,系好了马鞍之后还要再细细地检查一遍。再有,就是在陪李雉骑马练习的时候,李恪不仅时时紧随身后,不许李雉骑着马快跑,而且,在上马下马时,他还要亲自扶着,生怕李雉会摔着跌着。

李恪这般的小心谨慎,让李雉不免又心生疑惑,欲要再问,却又总是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加之后来也没什么异常,于是时间一长,便就又丢开忘了。

马毬大赛的前一天,李恪和那二十多个马毬队员,为了要保存体力,就都不用继续练习马毬了。于是,李雉便拉上李恪,带上他们各自的扈从,权毅和王岁,骑上马,到长安城郊外去散步赏雪。

李雉本来是打算骑着狮子骢去的,因为他想,凭着狮子骢那个“马中男神”的品相,骑出去肯定拉风,就犹如现代人开着辆“超跑”上街一样。怕王福来会阻拦,李雉就又预先准备了一肚子的“理由”。可是,当他对王福来说他想骑着狮子骢出城赏雪的时候,王福来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同意了。只不过,李雉还没来得及高兴,王福来便说出了“附加条件”。

因为狮子骢品相太过罕见,所以李雉要骑着它出城,就必须带上全副的太子护卫,而且,还必须再带上四个牵马的马倌,全程牵着狮子骢,以防它突然受惊。一口气说完了这两个“附加条件”之后,在李雉开口讨价还价之前,王福来就继续笑眯眯地告诉他,这两个“附加条件”,是经过他的皇帝阿耶,李世民亲自批准的。

无奈,李雉的那一肚子的“理由”就又没了用武之地了,只好乖乖地骑上王福来为他选的那匹温驯的老马,穿上几层丝绵的袍子,裹上狐裘斗篷,再带上穿着贴身软甲的权毅,才出了弘教殿的门。

长安城郊外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山谷,里面地势平坦,加上这两天天气放晴,积雪才刚刚没过马蹄,人走在上面也不是很困难。更巧的是,山谷中,那十几株粗壮的腊梅,枝头上有些花蕾也开了,映衬着周围的白雪,使得山谷中的雪景更有意趣。李雉也正是听权毅提起了这处山谷中,有早开的腊梅,才会想起拉上李恪来踏雪寻梅的。

来到这处山谷中,李雉发现,这里并不寂寞。

正是因为,连日放晴,积雪不厚,又有早开的腊梅,又是新春佳节亲人团聚,所以,长安城里有不少的人,三五成群,带上了自己的家人和亲友,或骑马坐车或步行,来到这里,找块地方,点上篝火,或烤肉喝酒或赏梅赏雪。这些人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平头百姓,也有官宦人家,还有一些一看就知道是土豪的富人地主。此外,还有一些商人模样的胡人,也来在这里赏雪饮酒。

信马由缰,李雉骑在马背上悠闲地看着山谷中的人们。有几个书生围在梅树下,讨论诗文,苦觅佳句;有年轻的丈夫情意绵绵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而年轻的妻子伸出芊芊素手,细心地为自己的丈夫拨去沾在他唐巾上的雪花;还有被裹成了一只一只小粽子的小孩们,时而追逐打闹,在雪地上撒欢打滚,时而又依偎在自家大人的身边,烤着篝火,取暖撒娇。

清平盛世,赏心乐事,能看到这样一幅美景,虽说这次穿越变了回性,但李雉还是觉得“不虚此穿”。看着风景,说着笑着,兴致正好,突然,斜刺里蹿出来一小队人,把李雉他们吓了一跳。幸好,他们骑的都是训练有素的御马,被那些人突然这么一冲,也并没有因此而受惊发狂,只是哼哼着后退了几步。

勒稳了缰绳,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仆从打扮的突厥人,背着弓箭、腰挎短刀,正大呼小叫地追着一只雪兔。这几个突厥人都身材魁梧,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突厥人,更是长得腰圆背厚。只见他光顾着追那只雪兔,没留神,一下撞到了一个小男孩的身上,他因此顿了顿,雪兔就趁机三蹿两蹿,在雪地上没了踪影。

小男孩被那突厥人这么猛地一撞,“嘭”地一下飞出了好几步远,趴在了雪地上,愣了一阵才哭出声。小孩一哭,家里的大人便急忙赶了过来,其他的人也都望向了那边。

当娘的把孩子从雪地上抱了起来,抱在怀里。当阿耶的,还有几位亲友也都第一时间围了过来。因为天冷,身上衣服穿得厚,地上又有积雪,所以孩子没怎么受伤,就是被吓着了,趴在母亲的怀里,哇哇地哭个不停。当阿耶的和几个男性亲友,在旁边边哄边问,问清了是怎么回事之后,就都怒气冲冲地望向那几个突厥人。

那几个突厥人倒好,全不当回事。尤其是刚才那个撞倒小男孩的突厥人,还一脸惋惜地用突厥语,跟他的那几个同伴连说带比划的,看那样子,好像是在可惜跑了那只雪兔。

那当阿耶的,见撞倒自己孩子的人非但不来赔礼道歉,还在那里谈笑风生,就带上与自己同来的男性亲友,跑过去,要跟那几个突厥人理论。可没想到,那个突厥人却用生硬的汉语,反问了他们一句:“怎么?你们唐人家的娃娃就这么不禁摔啊?”那突厥人话音刚落,他的那几个同伴也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或许,那突厥人只是天性豪爽,不拘小节,并没有恶意。可是,他的那句话实在是不该当着人家阿耶的面说,尤其是人家的孩子还是被你撞哭的,那当阿耶的不火才怪呢。

果不其然,那几个突厥人哈哈大笑,那小男孩窝在娘的怀里呜呜地哭,当阿耶的脸是气得越来越红。两边没说几句,就开始推推搡搡了。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突厥人撒野了!!”周围一直在旁观的老少爷们,就都撸胳膊挽袖子,陆陆续续地围了过来。那几个突厥人见势头不对,手都悄悄地摸上了短刀的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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