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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送别李象

我是李小九 糯米圆 3704 2020-06-02 10:24

  

果然如李勣所言,在他来过东宫的次日一大早,权毅便穿着整齐地来到东宫求见。李雉一听见是权毅来了,就马上命人把他带到弘教殿的偏殿。

弘教殿的偏殿里,李雉很随意地坐在偏殿主座的坐榻上,权毅则端端正正地站在离主座不远的地方,恭敬地向李雉行礼。李雉说了声“免礼”之后,便微笑着,上下打量起了面前的权毅。那天在校场第一次见权毅时,李雉便对他有了不错的印象,今天仔细一看,果然是阳光帅气的一枚“小帅哥”。

权毅的身高,目测要比李雉高出差不多一个头,一米八往上是没有问题的,加上长期习武,身材更是既匀称又壮实,再配上那身箭袖圆领袍,那个英武帅气,李雉真觉得越看越顺眼。而更让李雉觉得有趣的是,权毅竟在他打量的目光之下,开始双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可真让李雉的玩心动了起来,想要撩,不对,逗一下眼前这个帅气而有些腼腆的大男孩。

“权毅”

“臣在”

“来,别光站着,过来坐。”李雉边说着边往旁边挪了挪,然后,用手拍了拍坐榻上空出来的那一边。权毅一下没反应过来,站那那里愣了,脸好像又红了些许,那嘴巴张得,都几乎可以塞进一整个香梨。

“怎么啦?你不愿意啊?”李雉明知故问,心里却在憋笑。

“额……臣……谢太子殿下……”权毅犹犹豫豫地走到了坐榻前,紧靠着坐榻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李雉又再笑眯眯地看着权毅,沉默不语。权毅则紧张到浑身不自在,可还是得绷着,眼睛都不知道该往那儿看,只好定定地盯着他自己的膝盖。虽说李雉现在也不过二十出头,但此时他与权毅之间的那个气氛,怎么看怎么像,怪蜀黍调戏小正太。

过了一会儿,就在权毅快要绷不住,起身告退的时候,李雉终于慢悠悠地开口了。

“权毅,你今年多大了?”

“回禀太子殿下,臣今年刚满十七。”

“家中还有何人啊?”

“回禀太子,臣父在臣年幼时,战死沙场,家中就剩下了臣与臣的母亲。”

“哦。那李詹事又是你何人?”

“回禀太子殿下,臣父战死时,臣尚年幼,家中就只剩了臣与臣的阿娘相依为命,都是多得了李詹事与他夫人的照顾。后来,李詹事还收了臣为徒,教授臣兵法和武艺。”

“哦,原来是师承李詹事,怪不得会有这么好的身手。说起来,那日在校场,多亏了你出手相救。”

“太子谬赞了,那次还是要多亏臣的师傅,李詹事,他及时收住了陌刀。”

继续笑眯眯地望着权毅,李雉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他的额角:“对了,我记得那日在校场上,砸伤了你的额角,现在伤都好了吗?”说着,李雉便伸出了手,抚上了权毅的额角。

权毅则是彻底地懵了,脸涨红,脑袋一片空白,只闻见了淡淡的檀香,还有,就是觉得面前这位太子殿下的指尖,有点凉。

看见权毅这个反应,李雉便决定不再逗他了,收回了手,开始说正事:“你的伤没事了就好。其实,这次召你来是有件事想要拜托你。”瞟了一眼权毅,见他已经回过神了来了,便接着往下说:“废太子的妻儿,就是我的嫂子和侄儿,已得了恩准,要到黔州与我的兄长团聚。我想请你,担任扈从队的队长,护送他们母子去黔州,不知你是否愿意?”

总算是听清了李雉的话,权毅愣愣地点了点头,发觉自己失态了之后,他又赶紧从坐榻上起身,走到了刚刚行礼的那个位置,端端正正地站好,拱手抱拳:“臣愿意为太子殿下效命。”

“好”李雉也从坐榻上起身,走到了权毅的面前,“那就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你去墨香阁,去见见我的嫂子和侄儿。”

“臣……”

“别紧张,墨香阁的薛太妃很平易近人的,还有啊……”李雉故作神秘地顿了顿,“墨香阁里的厨娘手艺可好了,尤其是她们做的水炼犊和牛骨汤,那滋味……我现在想起来都要流口水。”

权毅又是一愣,接着,他便憨厚地笑了。

李雉则拉起了权毅的手:“走,咱们今天啊,就去墨香阁蹭饭去。”

到了墨香阁,李雉亲自为权毅引见。薛太妃对仪表堂堂,又懂礼仪的权毅也很是喜欢,而李象就更是跟这位略带腼腆的大哥哥自来熟,见面没多久,便要缠着人家陪他玩。

转眼,就到了李象母子动身去黔州的日子。

一早,马车队和随行的仆从婢女,都整齐地候在了墨香阁的大门前,扈从的护卫队,也已经在东宫的广远门前集结完毕。吃过了早饭,见天上聚了些乌云,不甚晴朗,薛太妃担心天会下雨,便又将李象母子留了一阵。留到了上午,乌云散去,天也放晴了,李象母子便要动身启程了。

正式动身之前,李雉带着李象去太极殿,要去跟李世民告别。两叔侄大手拉着小手,静静地站在太极殿偏殿的殿门前,等候着李世民的召见。等了一会儿,殿门开了一道缝儿,太极殿总管王顺,从门里面出来,轻轻地把殿门重新关好,回过身来,走到李雉和李象的面前,拱手作揖,然后轻声地说:“郎君,小郎君,大家现在正合几位阁老商议政事,不得空闲。大家让老奴传话:此去黔州,一路小心珍重。嘱咐小郎君,到了黔州,谨记要孝奉双亲,勤习学问,莫要荒废了光阴。”

听完了王顺传的话,李雉有些失望,但他也清楚,李世民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作为当朝的皇帝,倘若他对废太子的妻儿表现出亲近,于他自己来说,可能仅仅就是出于亲情,但朝臣们对此会怎么想?对李雉这个现任的太子又会怎么想?

轻轻地叹了口气,李雉拉起了李象的手,想带他走。没想到,李象却放开了他的手,朝着偏殿的殿门走了两步,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用清脆的童声,一字一句地对着殿门喊:“孙儿李象,愿祖父:寿元绵长,万福万安!”话音刚落,李象边朝着殿门,恭恭敬敬地行了三跪九叩之礼。礼毕,李象才起身走回到李雉的身边,拉起他的手,很懂事地笑着对他说:“雉奴叔叔,我们走吧。”

看着懂事的李象,李雉又是一阵心疼,他怜爱地用手轻抚了一下李象的头,接着便拉着李象的小手,离开了太极殿。

回到墨香阁的门前,薛太妃正在对苏燕婉叮咛着些什么。权毅也牵着马,站在了车马队的旁边。今天的权毅穿上了太子翊卫的冬衣常服,披上了厚实的兜帽斗篷,虽然没有穿盔甲,但浑身上下都透出了少年武将的英武之气。

“太子殿下”权毅一看见李雉,便向他抱拳行礼。

“毅小哥免礼。”李雉走到了权毅的面前,很认真地对他说:“毅小哥,我嫂子和侄儿这一路上就都靠你了,你一定要帮我照看好他们母子啊。”

“太子殿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

“好好。毅小哥,这一路上你自己也要多保重。”

“谢太子殿下。”

又话别了一阵,看看时辰,不能再耽搁了。正当李象母子要登上马车时,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他们。

“苏娘子,小郎君,且慢行一步!”众人回头一看,看见王顺领着两个小宦官,正急急忙忙地往这边赶。

赶到近前,王顺捎喘了几口气,又朝着薛太妃和李雉拱了拱手,接着,他从其中一个小宦官手里接过了一个长方形的双层木盒,双手递到李象的面前:“小郎君,这是大家赏赐给你的,里面是一些上好的笔、墨、砚台和和两卷宣纸,还有几样金玉做的,过年压祟用的小物件,你收好。”

“象儿谢祖父赏赐。”李象拱手,朝着那个木盒子行了个礼,然后才用双手接下。

李象把那个木盒子递给了他身边的小苗,让她去收好。王顺又从另一个小宦官的手里接过了一个圆形的提盒,提盒的盖子上还刻有镂空的花纹。王顺小心地揭开了提盒的盖子,从里面抱出了一只毛绒绒的小奶狗。小奶狗有一身蓬松柔软的绒毛,纯白胜雪,不掺一丝杂色,圆溜溜的一双大眼睛透着机灵,脖子上还用五彩扭绳系了个金铃铛。

“这是老奴专门从狗舍里挑的,刚断了奶,还没认主,粗壮、好养活。老奴把它献给小郎君,让它这一路上给小郎君解闷解乏。”说完,王顺便双手把小奶狗递到李象的面前。

李象一见那只小奶狗,马上便露出了孩童天真的本性,眉开眼笑地把那只小奶狗抱进了怀里。小奶狗也伸出了粉红的小舌头,舔了舔李象的小脸蛋,逗得他咯咯地笑。离别时凝重的气氛,轻松了一些。

惜别的话又说了一阵,看看时辰,真的是不能再耽搁了,否则,天黑前,可能就赶不到旅途第一站的官驿了。

李雉亲自把李象抱上了马车,又亲手帮他们母子关好轿厢的门,并放下了车门的帘子。驭手就位,一甩手中的鞭子,车队缓缓地向着太极宫的长乐门驶去。权毅向着李雉一抱拳,也牵着马跟着马车队走了。一行人,将经由长乐门到太极宫门前的横街,与在东宫广远门前等候的扈从卫队汇合,再一起离开长安城。

李雉陪着薛太妃,站在墨香阁的大门前,目送着李象母子的车队,直至再也听不见车队最后面的那一辆马车的车轮声。

薛太妃叹了口气,抬起手,用袖口印了印眼角,柔声地对李雉说:“雉奴啊,哀家知道你这些天辛苦了,就不用再陪着哀家了,回弘教殿休息吧。”

“是。太妃也好好休息,保重身体,别太伤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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