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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美酒、佳肴、解语花

我是李小九 糯米圆 4797 2020-06-02 10:25

  

若梅陪着李雉他们四人闲聊着,雅间里的气氛也渐渐热络了起来。过了一阵,素儿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手炉,手炉外还套上了个绸缎做的套子。在素儿身后跟进来了两个小丫鬟,手里各捧着一个长方形的托盘。其中的一个托盘里,放着两碟果脯和两碟坚果,另一个托盘里,则放着一壶新沏好的茶,一小罐子蜂蜜,几个新的茶杯,另外还有几条冒着香气和热气的手巾。

“两位公子,两位小哥,请稍后片刻。适才,素儿已经按若梅娘子的话吩咐下去了,厨房那边很快就会把菜肴做好的。”一边说着,素儿一边把怀里的手炉交到了若梅的手里。接着,她便起身,去逐一接过站在地台前,那两个小丫鬟手中的托盘,把托盘里的东西一一摆放到矮桌的桌面上,撤下了那壶旧的茶水和用过的茶杯。做完了这些之后,素儿便跪坐到了若梅的身后,等着若梅的吩咐。那两个小丫鬟,也都退出了雅间。

若梅亲自为李雉他们重新倒上新沏好的茶。倒好了茶,若梅便重新坐好,然后,伸手拿过那罐子蜂蜜,用里面的小银勺勺了一些蜂蜜,独独加到了李恪的茶杯里,然后笑意嫣然地柔声对李恪说:“三郎,这是桂花蜜,是妾藏在绣楼的地窖里留下来的,放在这茶里,不仅甜润可口,还有清香怡人。三郎,你快尝尝。”

暗示示好得这么明显,就连李雉、权毅和王岁都看出来了,这位若梅娘子对李恪有意思,都等着看李恪会有什么反应。而李恪却是一脸的淡定,淡淡地向若梅道了声谢,态度仍是不温不火的。

敲门声响起,素儿赶紧起身去开门。门外,是朱旦带着一队小伙计,提着食盒、捧着酒坛子,来送酒菜。另外,刚刚跟着素儿来送茶水的那两个小丫鬟,也一起来了,是来帮忙端菜的。两个小丫鬟,走到地台边,麻利地踩掉了脚上的鞋子,站到了地台上,和早就站在那里的素儿一起候着。另一边,朱旦则领着那一队的小伙计,把带来的食盒、酒坛子,放到了地台的边上,一字排开。先是打开了最左边的那个食盒,从里面取出了五副碗筷食具,以及酒壶酒杯,交给了素儿和那两个小丫鬟。素儿她们则把那些食具和酒具,整齐地摆在了李雉他们各人和若梅的面前。

等碗筷食具和酒壶酒杯都摆好了,朱旦便依次逐个打开那些食盒,从里面取出一道道菜肴,递到素儿和那两个小丫鬟的手里,让她们把那些菜肴摆放到矮桌上。一边取,朱旦还一边用圆滑的腔调,报出菜名。

“金盏饆饠”——是一碟包成小酒盏模样的素烧卖,里面包着的是奶黄,中间裹着一些李子肉。李子肉微酸,正好解了奶黄的甜腻,酸酸甜甜,开胃爽口。

“珍珠平䭔”——用精面做成一个一个巴掌大的小圆饼,隔水蒸熟了,上面均匀地撒上了鱼子酱,就如铺了一层黑珍珠。

“金银卷”——就是用擀得极薄的面皮,卷上蟹肉和蟹黄,稍稍过一过油锅,外面的面皮成金黄色,脆脆的面皮裹着里面鲜嫩的蟹肉和甘香的蟹黄,一口下去,外脆里嫩,鲜汁满口。

“火凤凰”——这是芳泽园里的一道招牌菜。选一斤左右的肥嫩雏母鸡,收拾干净了,晾干水,再用园里厨子秘制的酱汁腌好,烤熟。皮脆肉嫩,酱香扑鼻。

“红羊鲜”——这也是芳泽园里的一道招牌菜。羊肉用专门调配的香料腌好,故意烤得稍稍老些,烤熟了之后,再切好码放到瓷盘子里,隔着水再稍稍蒸一下,那水里还须放入几种香料,这样蒸过之后便使得肉和皮都既保留了焦香味,又酥软不塞牙。

“天女散花”——用各种晒干了的香菇,放到滚热的水里烫一下,捞起,晾干,再拌上调料,浇到蒸熟了的黄米饭上。

“玉卯羹”——就是玉竹、百合炖兔肉。

点的菜品都上齐了,素儿又和那两个小丫鬟,各捧起一坛子“琥珀浆”,放到了矮桌前,拿一支干净的筷子,戳破了其中一坛“琥珀浆”坛口的封纸,把里面的酒浆倒到酒壶里,顷刻间,雅间内的众人便闻见酒香扑鼻。把酒壶放回矮桌上,然后,再用块干净的丝帕把戳破了的坛口遮住。

“酒菜都上齐了,两位公子,两位小哥,慢用。”转过头,朱旦对若梅说到:“若梅娘子,掌柜的发话了,请你好生陪侍这几位贵客,缺什么要什么,就只管让素儿姐姐来找小人。”

“知道了,朱旦,你辛苦了。”说完,若梅便起身,开始帮李雉他们斟酒布菜,素儿也帮着打下手。朱旦呢,领着那两个小丫鬟和那些小伙计,就站在那儿,笑嘻嘻地,就是不走,也不嫌尴尬。

李恪向王岁使了个眼色,王岁便掏出了些不足两的碎银子,还有些铜钱,派给了朱旦和那些丫鬟、伙计们。朱旦他们接了赏钱,眉开眼笑地又说了些奉承话,才喜滋滋地离开了雅间。

斟好了酒,布好了菜,重新落座,若梅便准备要在众人面前露一手:“好了,美酒、佳肴都齐了,三郎、九郎,还有两位小哥,不如,就边行令边品尝,如何?”

“无妨,全凭若梅娘子安排吧。”李恪终于直接回应了若梅,而且还是脸带笑意,这让若梅更是喜上眉梢。

“既是三郎许了,那妾便要自作主张了。对了,九郎,你们兄弟平日都好读那些诗文?”虽说,心思大半在李恪的身上,但是身为陪席,若梅也是要兼顾到席上的其他人的,尤其是作为李恪弟弟的李雉。

“嗯?哦,也没什么特别爱看的,还是若梅娘子来安排吧。”穿越之前,在小说、电视里不知看过了多少才子佳人、文人雅士们,饮酒行令、斗诗赛文的场面,加上也读过几首唐诗,现在李雉表面上虽然没什么,但心里早就跃跃欲试了,想亲自附庸风雅一番,反正输了大不了喝杯酒。

只不过,李雉嘴快快地答应了若梅之后,心头却又隐隐地泛起了一丝丝不安,觉得,似乎是,忘了些什么,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好,那,妾便安排了。”若梅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轻抿了一口:“嗯,这令规嘛,就用‘有来有往’,这令题嘛,就用‘妾意郎情’,诸位看可好?”

“令题‘妾意郎情’,这我听懂了。可这令规‘有来有往’,是什么意思啊?”李雉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若梅。若梅却笑而不语,又拿起了面前的酒杯,开始轻尝浅酌起来。

“九公子,你若不知道‘有来有往’是什么意思,让素儿来给你讲讲,可好?”素儿,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了起来:“这令规‘有来有往’的意思啊,就是公子和小哥们按令题说出诗句,由我家若梅娘子讲出诗句的出处;然后,再由我家若梅娘子按令题说出诗句,公子和小哥们讲出诗句的出处,如此往复。或说不出诗句,或说不出诗句的出处,就算是输了,须罚酒一杯。不过,若是能即兴按令题赋出新的诗句,那也算是赢。而这令题‘妾意郎情’,就是……”

素儿在解释行酒令的规则和题意,李雉听着听着,想起了自己那一丝丝不安的缘由。

李雉在穿越前,因为对古诗文的喜好,也确实读过不少唐宋诗词,虽说不能自夸“熟读唐诗三百首”,可是有名的佳句也还是记住了不少,要真用来行酒令,也还是能应付一二的。

可是,目前,还是贞观时期,李雉记住了的那些诗句的作者们,诸如王维、白居易、李白、杜甫等等的各位唐诗名家,现在不是还窝在他们娘亲的怀里吃奶,就是根本还没出生!那些佳句流传了千百年,脍炙人口,李雉如果此时把它们逐一按令题说出来,肯定能赢,不仅如此,这些佳句还肯定能让整个长安城,不,或许是整个大唐都为他这位“九公子”的“文采”倾倒。那些流传千古的诗句,也都会被记到他李雉的名下!

可是啊可是啊,人就算能欺天欺地也欺不了自己的良心。

李雉心里清楚明白,就算那些诗句,目前暂时还没有被它们真正的作者发表出来,但他用那些诗句来博得众人对他“文采”的赞许,这种行为的实质,就是明知作品是别人的,但却抢在原作者发表之前,将作品发表,并趁机据为己有。这不是“剽窃”,这简直就是“剽抢”啊!

罢了,罢了,就算以后能当皇帝,也不能这般欺心。李雉打定了主意,等下开始行酒令的时候,他就低头喝酒吃菜好了,反正美酒佳肴摆在面前,又何苦为了充面子、博几声喝彩,而去偷人的牙慧呢?

素儿解释完了令规和令题,席上众人便正式开始饮酒行令。若梅轻轻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让李雉他们先来。

李恪转头看向身边的李雉。李雉正忙着低头吃菜,发觉李恪在看着自己,李雉便抬头,装作若无其事地对李恪说:“三哥,这羊肉好吃,你也来点儿?”说着,还快速地往嘴里扒菜,撑得两边的腮帮子都圆鼓鼓的,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李恪。

看着李雉那个样子,李恪忍不住笑了,不仅他忍不住笑了,就连若梅、权毅和王岁,还有素儿,都被逗乐了。

“好吧,那就让我先来吧。”李恪喝了一口杯中的琥珀浆,稍想了想:“月出皎兮,舒窃纠兮,劳心悄兮。”

对啊,可以用《诗经》里的诗句啊!就算现在是贞观年间,诗经里所有的诗句都已经公诸于世了,而且按这个令规,又会讲明出处,这就完全不是盗用别人的作品了。哎呀,我怎么就这么笨呢?!李雉正在懊恼之际,若梅却早已放下了酒杯,开始答对了。

“三郎,好风雅啊,开口便是诗经中的句子。这是诗经•陈风•月出。”

李恪笑着点了点头,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若梅莺声婉转,吟诵出了一段诗经中的诗句。接着,她便杏眼含春地望着李恪。而李恪却正在忙着往李雉碗里夹肉,注意力完全没有在若梅的身上。若梅脸上的笑意,明显减退了些许。

“这是诗经•郑风•野有蔓草。对吧?若梅娘子?”王岁适时地开了口,在得到了若梅肯定的答复后,他也轻吟出了诗经中的诗句:“爰采唐矣?沫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

“是诗经•鄘风•桑中。”若梅笑着说出了答案,“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是诗经•王风•采葛……”这次回答的是权毅,可他还没说完,就被李雉打断了。

“行啊,权二,想不到你也会这些风雅的诗词。”李雉这回是真真切切地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但权毅却好像有些想哭。

“我……”权毅很想对李雉说:太子殿下,你觉得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的莽夫,真的可以单凭你的一纸教令,就可以成为“太子千牛卫备身”吗?你答应,你那个皇帝阿耶也不恩准啊!可是,碍于不能暴露身份,权毅就只能把这些辩驳的话强咽回肚子里去,一脸委屈,活像只刚挨了主人两鞋底的小狗。

的确,权毅的阿耶,虽在权毅年幼之时未来得及立军功便战死沙场,以致家道中落,但他的祖父也曾是秦王府里的嫡系将领,曾获封“麓国公”的爵号,加上权母又出身世族名门,所以,即便权毅没有拜李勣为师,权母也绝不会放松对权毅的管教的。

权毅那一脸欲哭无泪的委屈样,看得李雉莫名其妙,李恪则开口,为权毅辩解:“九弟,你真是委屈了权二了。以咱们家里的那些规矩和咱们阿耶的性格,非良人家出身、有教养的子弟,阿耶能准他当你的扈从吗?你把人家权二看成斗大的字识不得几个的粗鄙莽汉,面前又有这么位花魁娘子,他又不好直接驳你的话,能不委屈吗?”

权毅感激地望着李恪,王岁则在他身旁,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哦,原来是这样啊。权二,是我委屈你了,来,这个给你吃,好吃的。”李雉亲自往权毅的碗里夹了一块蟹肉卷,表示歉意。

“谢太……”权毅条件反射地要称谢,那个“太”字已然出了口,那“子”字前半个音也都快要出来了,王岁赶紧打断了他。

“啊!权兄,你看你,光顾着向你家九郎诉委屈,把若梅娘子给晾在了一边。该轮到你行令了。”边说还边暗暗向权毅使眼色

“啊?哦哦……额,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诗经•周南•汉广”若梅几乎是在同时,说出了诗句的出处。在她正准备要吟诵出另一段诗句之时,却被李雉抬手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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