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行吗？”
“行！当然行！”多兰反应很快。没人做过不代表这事行不通，这种送上门来的赚钱机会，白白错过就是最大的犯罪。
他看出这个面容清秀的少年颇具诚意，不像是空口白牙。那么，就要好好考虑下怎么多捞一点了。
“彼林德的出场费可不便宜，你有这么多钱吗？”
“我的钱可能不够，不过，”雷哲飞快地向上翻了一眼，“上面那些人可有的是。”
“上面那些人……上擂台？就你？！”
多兰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家伙，居然要上擂台？！看他完全不像能打的样子啊，他哪来的胆子？……唔，不对，他刚才说什么来着，找彼林德做陪练？那应该是某个职业战队的成员，水平也应该不错才对，否则不会找彼林德，既然如此……”
一瞬间，多兰脑中转过无数念头，脸上神色一连数变。
“这里的擂台，可不是说上就能上的。”多兰道。
有门！
“所以我才来找你。”雷哲不动声色地恭维了一句。
多兰第一次觉得如此受重视，顿时不自觉地抬头挺胸，昂首扬眉，跟个好斗的小公鸡似的。
“咳，在下确实有这个能力。彼林德也是我推荐上去的。”
雷哲心底窃喜，也明白过来，小耗子看似精明过人，其实就是个小财迷，只要许诺以适当的好处，恐怕他连屁股都肯卖。
当下，两人约定好，多兰推荐雷哲上擂台打一场。
至于是否雇佣彼林德做陪练，两人都没提。打赢了自然可以继续谈，打不赢也就休提。到时恐怕连小命都没了，还雇什么陪练。
而不管结果怎样，多兰至少能获得他作为推荐人的一份抽成。如果以后还要继续打，多兰都能获得一份抽成，有点像选手经纪人的角色。
接着，多兰带着雷哲来到一处更明亮干净的房间。门口两名守卫，也比雷哲在其他地方见到的要干练机警。
经过了严格的盘查，一名守卫敲了敲木门。
“谁呀？”
房间里传出的声音让雷哲觉得有些耳熟。
“斯坦利，你应该见过的。”多兰低声说道。
雷哲恍然。
守卫瓮声瓮气地说道：“是多兰，推荐斗士过来。”
“进来吧。”斯坦利的声音很平淡，与他在擂台上慷慨激昂的嗓音截然不同。
房间里挂了两盏油灯，一张不大的桌子上还有一盏，将房间照得通透。
房间陈设极为简洁，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单人床，一堆文档杂乱地堆在桌子上，另一边搁着空白纸张和笔墨。
斯坦利靠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着常见的亚麻衬衫。他那件花花绿绿像孔雀似的外套挂在墙壁上，扩音喇叭也放在墙角。
多兰毕恭毕敬地站着，眼睛看着桌子腿，神色颇为紧张。
“斯坦利先生。”
“嗯。”斯坦利鼻腔里哼了一声算是应答，秃鹫似的的目光只在多兰身上匆匆扫了一眼，就直勾勾地盯着雷哲。
“抱歉，条件所限，这里并没有给客人坐的地方。”
这句话很明显是对雷哲说的，可是雷哲感觉不到丝毫抱歉的意思。
杀威棒啊！
雷哲扬了扬眉毛，瞥了一眼多兰。小耗子好像被人问候了亲妈一样涨红了脸，可是面对大权在握的斯坦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可是接下来雷哲的动作，却让多兰大惊失色。只见清秀少年一屁股坐在单人床上，嘿嘿一笑，
“看来斯坦利先生并没有把我们当成外人啊，”说着，他还拍了拍看似不起眼实则厚实柔软的褥子，招呼多兰也坐上来。
小耗子早被吓得面如土色，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哪还敢坐到斯坦利的床上去？
斯坦利表面上是擂台主持人，其真实身份是幕后老板推到前台的代言人，在多兰这种在斗场底层摸爬滚打混饭吃的小虫子眼里，是绝对要仰望的存在。
可出乎多兰预料的是，斯坦利并没有发怒，反而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清秀少年。
“小朋友，你知道我是谁吗？”
雷哲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你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能给你带来利益就行了。”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斯坦利仰头大笑。旋即，他脸色一变，阴狠的目光盯着雷哲的眼睛，“带给我利益？你能吗？！”
雷哲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语气依旧平静，“能不能，打一场不就知道了。”
谈话的主动权极度易手，最后皮球还是被扔到斯坦利这边。跳动的油灯火光，映衬着斯坦利阴晴不定的脸色，他轻声吐出几个字：
“年轻人，你很自信。”
雷哲毫不脸红地将之作为夸奖而接受，语气不轻不重，“自信，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我之前来看过一次你们的比赛，坦白说，”他两手一摊，“都是垃圾。”
唰！
斯坦利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雷哲视若不见，自顾自地继续分析道：
“你们缺少实力强劲的斗士，还有新面孔，这两者我至少能占其一。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我呢？”
像是被戳破的皮球，斯坦利凌厉的气势一下子全部消散了。
斯坦利坐回椅子，偏头看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清秀少年，“你很聪明。但是聪明人都死得快。”
雷哲摇摇头，站起来走到斯坦利对面，弯下腰，隔着桌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古井无波的眼神下，仿佛酝酿着即将喷薄而出的火山。
“聪明而没有相应实力的人才死得快。你猜我是哪一种？”
斯坦利避开少年咄咄逼人的目光，低头在桌子上扒拉了一阵，翻出一张已经抄写好的协议。
“仔细看看，没问题就在下面签字。”
雷哲嘴角一勾，拿起协议看了看。
协议的内容很简单，大意就是签署人自愿参赛，死伤自负。佣金是在他身上所有赌注的50%，也就是跟斗场对半分。
然后是出场时间安排……
“这一条要改掉。”雷哲伸出手指在协议上点了点，“出场时间由我自己决定。”
“什么？！”斯坦利惊呼，“这不可能！”
雷哲竖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我的时间比较紧张，如果今天之后我还想出场，会提前让多兰通知你。”
“绝对不可能！”斯坦利斩钉截铁道。语毕，他突然发现雷哲话中的另一层意思，“你还想今天就出场？”
少年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不可能，不可能！简直开玩笑！”斯坦利又气又急，站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子，“你这是在破坏规则！”
“规则建立起来不就是让人打破的吗？”少年皱起了眉头。只是来打一场黑市比赛，哪有这么多弯弯绕。
两人一连串语言上的激烈交锋，看得旁边的多兰一愣一愣的。自从他来到这个黑市斗场，什么时候见过斯坦利被人逼到这份上。
雷哲被斯坦利晃得有些眼晕，不耐烦道：“你拿不定主意，就去找能拿主意的人。”
斯坦利脚步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畏惧起来。
突然，他一咬牙，发狠道：“好！既然你赶着去死，我就成全你！”
在多兰震惊无比的目光中，他拿起笔，将协议上有关时间约定的部分划掉，又加上一条时间由签署人自行决定。
他写得很用力，好像他手中拿的不是笔而是一把锋利的刀，把协议当成少年清秀的脸庞，戳出一个个窟窿。
对此，雷哲毫不介意。他从桌上拿起协议又看了一遍，点点头，“那就这样吧。今天能安排我什么时候出场？”
斯坦利从鼻腔里喷出一股浊气，“第二场。多兰你带他去准备。”
“是，是的。斯坦利先生。”多兰从未见过斯坦利如此表现，有些惊慌失措。他觉得推荐这个不知底细的家伙上场，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
“那个，斯坦利先生，我的……”多兰欲言又止。
斯坦利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从单人床底下拖出一只精致的小木箱。箱子里装着一袋一袋的银币，他摸出一枚扔给多兰。
“快滚！”
出了斯坦利的房间，多兰在带雷哲前往库房的途中，隐隐向雷哲表达出自己的担忧。
“你要对我有点信心才行啊！现在我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雷哲冲他挤挤眼睛。
然而，还没等多兰建立起信心，雷哲大爷又给他捅娄子了。
或者说，是麻烦找上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