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

秦愫下山的那日正是中元节，夜晚的清河街头家家大门紧闭，少有人影。

清河 积云阁

玉一：夫人，聂怀桑此刻正在二层的雅间吃酒。

玉一俯下身恭敬道。

秦愫：一个人？

秦愫扬了扬眉，对这位“一问三不知”的荒诞作风毫不意外。

中元祭祖、祀亡魂，他却跑去玩乐。难怪清河聂氏对他不满者甚重，就连清河的百姓提起他都是一言难尽的口吻。

玉一：据说是为了听妙云的曲子。

秦愫：妙云的琵琶确是好。

秦愫放下细瓷茶杯，笑着起身。

妙云，当世音律大家，词曲清丽婉约，长居清河浔月楼，仙门百家以能请到她侍宴为荣，实为东海玉氏在中原的暗桩首领。

某种意义上玉衍对她的确毫无保留。如今，东海玉氏的暗桩信息都在她的脑海中。她若真的有异心，玉氏大厦将倾。

秦愫起身，一点灵力倾注到屏风上的菊花图纹上，屏风后的墙面打开，露出阶梯。

秦愫：你不用跟来。

踩下第一阶台阶，秦愫顿了顿步子，嘱咐到。

玉一：主上令臣寸步不离主母左右，聂怀桑修为远在臣之下，绝不会发现您不必忧心……

意识到自己的话失了分寸，玉一的面色愈发惨白，头也低得更厉害。

秦愫：聂怀桑修为虽低，但最喜欢摆弄奇门术法，离得近了，难保他不会发现你。

秦愫：玉一，你家宗主与我都看重你 。恪守本分，不要把自己的路走窄了。

眉眼微弯，秦愫的声音轻而软，却每一字都是警告和训诫。

玉衍看似宽容，令玉一为她缓解情蛊的痛苦，也不过是因为相信以玉一的忠心不会对她生出什么心思。

她需要玉一的几分悸动与在意，以防玉衍有一日与她相背。但过了分、藏不住的情只会害人害己。

玉一：臣…明白。

暗门关上，少年的身影再次隐入黑暗中，声音冷而冽。

埋葬喜怒、摈弃哀乐 那才是影子生来的命运。

积云阁二楼

路人甲：公子，客人来访。

聂怀桑：请进来。

聂怀桑仰头喝进一大杯，并不看走进来的红衣女子，歪着头往下看，时不时摇头晃脑，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 。

“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楼下妙云正唱到最后一段，那红衣女子也不气恼聂怀桑的怠慢，从乾坤袖中取出一个形似白玉盒子放在他手边，径自坐下。

唱段终歇，聂怀桑才收起折扇，瞥了眼那盒子，淡淡挑眉，对外朗声吩咐。

聂怀桑：打赏。

聂怀桑转过头来，又是秦愫熟悉的带着三分讨好、三分羸弱的笑。

聂怀桑：嫂嫂，许久不见。如此大礼，叫小弟我怎么好意思呢。

话是这么说，聂怀桑的手按上了那“白玉”盒。

招魂引上汹涌的妖煞之力叫嚣着冲破千年玄冰的束缚，即使是外溢的一丝也足以让聂怀桑为之一颤。

迅速挪开手，对上秦愫似笑非笑的神色，聂怀桑郑重其事地摇了摇扇子。

聂怀桑：怀桑那点心思想来也瞒不过嫂嫂。魏无羡若活，金光瑶必死。

秦愫：仅仅如此聂大宗主恐怕不会满意吧？

聂怀桑：嫂嫂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退路。也对，江兄待嫂嫂一片赤忱。只可惜嫂嫂不是这样想的。

聂怀桑：只是怀桑真是好奇这素来不理尘俗、超然物外的公子易怎么如此好说话。

好奇地眨了眨眼睛，聂怀桑的笑格外纯良，话里却有着恰到好处的暗讽。

聂怀桑：怀桑原以为公子易再疼爱嫂嫂，也定会怕这神器被别有用心之人派高手暗中护送。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秦愫：是啊。怀桑呀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多。

秦愫玩笑着应道，颇有趣味地看着聂怀桑的眼眸一点点深邃，恍若揭开了假面的一角。

二人之间巧妙的氛围也一点点凝重僵硬下来。

作者君：感谢千叶薰、张大大_603229001、子涵呐的会员，加一更。这两天准备考试，结束了会再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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